1、， 怀念小姨 2017-10-15 怀怀念小姨念小姨 记得小学时，语文老师告诉我，“怀念”针对的是过去：过去的事，过 去的人。所以，当我写下“怀念小姨”这个题目时，说明我的小姨也已成为 了过去她走了，终于还是走了，在过完她的四十四岁生日之后不到十 天的时间里，走了。 我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件事的，始而替她庆幸：她终于解脱了！继而 又心中疼痛，强忍着眼泪；再过一会，心里感觉遗憾，然后又归于平静。 对于一个“渐冻人”来说，多活一天其实是多一天的恐惧，因为每一天 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到后来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求生不可 得，求死而不能。这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史铁生说死亡是一个必然会降临 的节日，而
2、对于还那么年轻的，并且还有一个跟她相依为命的还未成年的 儿子的小姨来说，她如何能像作家那样的坦然地面对呢？而就算是史铁 生，如果跟她有一样的遭遇，也未必能说出这样的话语。但真的，我真的 认为死亡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她已经挣扎了三年多了，为了她爱的人， 为了爱她的人，她努力了，她尽力了。只是我与她相隔太远，不能见她最 后一面。算起来，我与她已经有十多年没有会面了吧。她还记得我吗？她 病后，舅舅曾经在家人的微信群里发过她的视频，我只看了一秒钟，就连 忙关了。我害怕看见亲人那悲惨的样子，虽然视频上她在笑，虽然我们已 经那么多年没有见面。 喊她“小姨”，不仅是因为在她的六个兄弟姐妹中，她是最小的一个，
3、 还是因为她仅仅比我大两岁。很早以前，喊一个只比我大这么一点点的人 为“小姨”，我还曾经感觉有点不自然，心里甚至有点“不服气”的感觉。但 没办法，她的确是外婆最小的女儿，按辈分，她就是我的小姨。外婆年轻 时的那个时代是没有计划生育的，甚至生孩子多还有可能成为“英雄的母 亲”。所以那个时候，母亲和自己的女儿同时生孩子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 的。 小姨上小学时，我也上小学；我上初中时，小姨已经辍学。那时是没 有什么“义务教育”的，农村里的孩子更没什么人关注，家里又穷，所以， 虽然我的印象中小姨在小学里拿过几张奖状，照说成绩应该还过得去，但 她还是辍学了。家里有太多的农活等着她去做。 等我上高中时，小姨
4、已经是一名“有数年工作经验”的打工妹了。 虽然是女孩子，但她长得很高，都超过 1 米 7 了吧？肯定是比我高。 再加上她在外打工，看上去自然比我更成熟，所以，虽然我才比她小两 岁，但在我心里，她越来越像我的小姨了。并且，由于她已经开始挣钱 了，而我还在读书，她就能以长辈的身份给我零花钱了。 由于她常年在外打工，而我一直在外面读书，就算是过年回家，也不 一定能见一次。等我到了离家千里之外的地方工作、成家之后，我们就更 难见一面了。所以，我脑中关于她的记忆是很少的，少到我几乎已经忘记 了最后一次见面时她的样子。 我记得读小学放暑假时，在外婆家她常带着我一起玩；读高中时，头 皮屑非常多，她给我买过一
5、次“飘柔”的洗发水；读大学时，她给我买过一 条围巾，这条围巾至今还在；还给我买过一次“潘婷”的洗发水和一块香 皂，好像还给过我零花钱；我结婚时，她托我母亲给我送了礼。好像就这 么多了吧？不对，我想起来了，最后一次见她时，是在十一年前的父亲的 葬礼上，她来了，当时我心里已经被父亲逝去的痛苦占据，我们好像只说 过一句话。 我能想起的，应该就只有这些了。时间是医治心灵创伤的良药，但也 是能冲淡亲情最可怕的毒药。时间太久，距离太远，再浓的亲情估计都会 被时间打败。可是，血脉就是血脉，不管你是否承认，它都存在。只是 啊，生而为人，在这个世间总是有那么多的无奈，不舍，遗憾人世几 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青山不解离人意，只叫鹧鸪自空啼。无情有 无情的洒脱，多情有多情的沉重。 少时生在农村，从小劳苦；大后在多地打工，劳碌奔波；婚姻不幸， 未能得一心人助她幸福；中年得无治之病，慢慢走向死亡。都说性格决定 命运，但她是个勤劳、乐观、善良的人啊，为何是这般命运？她叫苏桂 珍，有桂花的品质，却得不到命运的珍惜。 小姨走了，不知道在她意识还清醒的时候，可曾想起我这个只比她小 两岁的外甥？明天就是她入土为安的时间，我也不能去给她送行；她嫁到 了离我老家很远的外地，今后我也很难去祭奠她一次；她连我具体在哪里 都不知道，估计也很难托梦给我吧？ 2017/10/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