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十七章第十七章 先锋精神与小说创作先锋精神与小说创作 第一节第一节 先锋小说的文化背景和文化意义先锋小说的文化背景和文化意义 一、什么是先锋精神？一、什么是先锋精神？ 所谓先锋精神，意味着以前卫的姿所谓先锋精神，意味着以前卫的姿态探索存在的可能性，以及与之相关的态探索存在的可能性，以及与之相关的艺术的可能性，它以不避极端的态度对艺术的可能性，它以不避极端的态度对文学的共名状态形成强烈的冲击。中国文学的共名状态形成强烈的冲击。中国当代文学中先锋精神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当代文学中先锋精神的源头可以追溯到文革中青年一代在诗歌与小说领域的探文革中青年一代在诗歌与小说领域的探索，但是直到索，但是直到80
2、80年代中叶文学中激进的年代中叶文学中激进的实验才形成了强大的阵容和声势。实验才形成了强大的阵容和声势。 二、先锋小说的开端：二、先锋小说的开端：8080年代中期马年代中期马原、莫言、残雪等人的崛起可以视为先锋原、莫言、残雪等人的崛起可以视为先锋小说的真正开端。这一开端在叙事革命、小说的真正开端。这一开端在叙事革命、语言实验、生存状态三个层面上同时进行。语言实验、生存状态三个层面上同时进行。 马原 莫言莫言 残雪残雪1 1、马原是叙事革命的代表人物，并因之、马原是叙事革命的代表人物，并因之被某些批评家称为被某些批评家称为“形式主义者形式主义者”。在他。在他创作的顶峰期，他写了如创作的顶峰期，他
3、写了如冈底斯的诱冈底斯的诱惑惑、西海的无帆船西海的无帆船、虚构虚构、涂满古怪图案的墙壁涂满古怪图案的墙壁等作品。这些小等作品。这些小说中，元叙事手法的使用在打破小说的说中，元叙事手法的使用在打破小说的“似真幻觉似真幻觉” ” 之后又进一步混淆现实与之后又进一步混淆现实与虚构的界限；作者及其朋友直接以自己的虚构的界限；作者及其朋友直接以自己的本名出现在小说中，并让多部小说互相指本名出现在小说中，并让多部小说互相指涉，进一步加强了这种效果；涉，进一步加强了这种效果；设置了许多有头无尾的故事并对之进行设置了许多有头无尾的故事并对之进行片断连缀式的情节结构方式似乎暗示了片断连缀式的情节结构方式似乎暗示
4、了经验的片断性与现实的不可知性，产生经验的片断性与现实的不可知性，产生了似真似幻的叙述效果；作为一个叙事了似真似幻的叙述效果；作为一个叙事革命者，马原保持着对神秘的煞有介事革命者，马原保持着对神秘的煞有介事而又并不专心的爱好与探索而又并不专心的爱好与探索这些探这些探索常常有头无尾，又进一步加强了这种索常常有头无尾，又进一步加强了这种不可知性与不确定性不可知性与不确定性, ,形成了著名的形成了著名的“马原的叙事圈套马原的叙事圈套”，并以此消解了现，并以此消解了现实主义手法所造成的真实幻觉。实主义手法所造成的真实幻觉。 2 2、莫言的小说形成、莫言的小说形成了个人化的神话世界与了个人化的神话世界与
5、语象世界，并由于其感语象世界，并由于其感觉方式的独特性而对现觉方式的独特性而对现代汉语进行了引人注目代汉语进行了引人注目的扭曲与违反，形成一的扭曲与违反，形成一种独特的个人文体。这种独特的个人文体。这种文体富于主观性与感种文体富于主观性与感觉性，是把诗语引入小觉性，是把诗语引入小说的一种尝试。说的一种尝试。 3 3、残雪的、残雪的山上的小山上的小屋屋等则以一种丑恶意象等则以一种丑恶意象的堆积凸现外在世界对人的堆积凸现外在世界对人的压迫，以及人自身的丑的压迫，以及人自身的丑陋与无望，把一种个人化陋与无望，把一种个人化的感觉上升到对人的生存的感觉上升到对人的生存状态的寓言的层次。莫言状态的寓言的层
6、次。莫言与残雪是在寻求表达自己与残雪是在寻求表达自己的感觉方式的时候显示出的感觉方式的时候显示出其在形式方面的先锋性的。其在形式方面的先锋性的。 三、稍晚于他们的先锋小说家有格非、孙三、稍晚于他们的先锋小说家有格非、孙甘露、苏童、余华、洪峰、北村等人。其甘露、苏童、余华、洪峰、北村等人。其中的格非、孙甘露、余华三位，代表了先中的格非、孙甘露、余华三位，代表了先锋小说在以上三个方面的探索的发展。锋小说在以上三个方面的探索的发展。 格非孙甘露、 余华 1 1、格非的小说也致力于叙事迷宫、格非的小说也致力于叙事迷宫的构建，但他主要以人物内在意识的的构建，但他主要以人物内在意识的无序性构筑出一团线圈式
7、的迷宫无序性构筑出一团线圈式的迷宫其中有缠绕、有冲撞、也有意识的弥其中有缠绕、有冲撞、也有意识的弥散与短路。如在散与短路。如在褐色鸟群褐色鸟群中，中，“我我”与女人与女人“棋棋”的三次相遇如梦的三次相遇如梦似真，似乎有几个不同的似真，似乎有几个不同的“棋棋”存在存在于一个共时的世界中，但在小说的历于一个共时的世界中，但在小说的历时层面，每一个时层面，每一个“棋棋”都对前一个都对前一个“棋棋”起着解构的作用。起着解构的作用。 这标志了格非对现实的怀疑，他着重描这标志了格非对现实的怀疑，他着重描写人与物的相互脱离，人物仿佛变成了写人与物的相互脱离，人物仿佛变成了若有若无的鬼魂，身历的事件比传闻还若
8、有若无的鬼魂，身历的事件比传闻还要虚渺，人就是处在永远也走不出要虚渺，人就是处在永远也走不出相相似似的陷阱中。的陷阱中。青黄青黄就是这种情境就是这种情境中的一个寓言，中的一个寓言， “ “青黄青黄”到底指代什么？到底指代什么？不同的人有着迥然不同的叙述与解释，不同的人有着迥然不同的叙述与解释，这种叙述与判断的不确定，使得小说的这种叙述与判断的不确定，使得小说的世界变得恍惚起来，从而展示了历史与世界变得恍惚起来，从而展示了历史与现实的无序状态。现实的无序状态。 2 2、在语言实验上走得最极端的是、在语言实验上走得最极端的是孙甘露的孙甘露的信使之函信使之函、访问梦境访问梦境、请女人猜谜请女人猜谜、
9、我是少年酒坛子我是少年酒坛子等作品。这些小说彻底斩断了小说与现等作品。这些小说彻底斩断了小说与现实的关系，而专注于幻象与幻境的虚构，实的关系，而专注于幻象与幻境的虚构，但这些幻象与幻境又都只是一些无关紧但这些幻象与幻境又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屑与线索，无法构成一个条理贯要的琐屑与线索，无法构成一个条理贯通的虚构世界。他着力于使小说语言诗通的虚构世界。他着力于使小说语言诗化的诗性探索，词语被斩断了能指与所化的诗性探索，词语被斩断了能指与所指的关系，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搭配指的关系，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搭配起来，使能指自我指涉与相互指涉。起来，使能指自我指涉与相互指涉。 如如信使之函信使之函中中
10、，几十个充满了诗意，几十个充满了诗意的梦呓式的对的梦呓式的对“信信”的述说，在每一句的述说，在每一句述说下摘录一些段落，这些段落华美、述说下摘录一些段落，这些段落华美、富于诗意而又没有任何现实或者象征的富于诗意而又没有任何现实或者象征的寓意，最接近超现实主义诗歌与绘画，寓意，最接近超现实主义诗歌与绘画，他的小说是这些语言的与视觉的幻象集他的小说是这些语言的与视觉的幻象集合而成的恍惚暧昧的梦与诗，孙甘露抽合而成的恍惚暧昧的梦与诗，孙甘露抽空了这些意义而只剩下纯净的言辞。空了这些意义而只剩下纯净的言辞。 3 3、余华的小说以一种冷静的、余华的小说以一种冷静的笔调描写死亡、血腥与暴力，笔调描写死亡、
11、血腥与暴力，并在此基础上揭示人性的残并在此基础上揭示人性的残酷与存在的荒谬。在酷与存在的荒谬。在四月四月三日事件三日事件、河边的错河边的错误误、现实一种现实一种、难难逃劫数逃劫数等作品中，他细致等作品中，他细致地描写人与人之间的残杀，地描写人与人之间的残杀，如如现实一种现实一种，人们虽然，人们虽然在彼此伤害、杀戮，但是人在彼此伤害、杀戮，但是人类却仍然莫名其妙地繁衍。类却仍然莫名其妙地繁衍。他早期的这些小说中叙述者在表现这种冷漠他早期的这些小说中叙述者在表现这种冷漠与残酷时，由于刻意追求的冷峻风格而使得与残酷时，由于刻意追求的冷峻风格而使得作者的态度显得暧昧，余华的这种貌似超然作者的态度显得暧
12、昧，余华的这种貌似超然而冷静的叙述风格来源于作家与现实之间的而冷静的叙述风格来源于作家与现实之间的一种紧张关系，他要与他笔下的人物及其代一种紧张关系，他要与他笔下的人物及其代表的人性的残暴与残酷的一面保持距离。不表的人性的残暴与残酷的一面保持距离。不论善恶，他都要保持一种理解之后的超然，论善恶，他都要保持一种理解之后的超然，并由之产生一种悲悯心，这也导致了他在进并由之产生一种悲悯心，这也导致了他在进入入9090年代之后在年代之后在活着活着、许三观卖血记许三观卖血记中的风格转变：这些小说在描写底层生活的中的风格转变：这些小说在描写底层生活的血泪时仍然保持了冷静的笔触，但加入了悲血泪时仍然保持了冷
13、静的笔触，但加入了悲天悯人的因素。天悯人的因素。 4 4、此外，北村、此外，北村的小说的小说施洗的施洗的河河、玛卓的爱玛卓的爱情情等从神学生存等从神学生存论的角度来考察人论的角度来考察人在缺少了神性的一在缺少了神性的一维之后的生存状态，维之后的生存状态，也值得重视。也值得重视。 四、到90年代初，当初先锋的作家们纷纷降低了探索的力度，而采取一种更能为一般读者接受的叙述风格，有的甚至和商业文化结合，标志了先锋文学思潮的终结。 五、回顾五、回顾8080年代中期先锋文学出现的文化年代中期先锋文学出现的文化背景：文革后引进了大量的现代主义与后背景：文革后引进了大量的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的文学作品、西方
14、现代的哲学、现代主义的文学作品、西方现代的哲学、艺术与社会思潮，中国作家便有意识地在艺术与社会思潮，中国作家便有意识地在自己的创作中移植西方文学中自现代主义自己的创作中移植西方文学中自现代主义以来的艺术手法与文学观念。由于以来的艺术手法与文学观念。由于8080年代年代以来的主流意识形态与知识界的新启蒙主以来的主流意识形态与知识界的新启蒙主义思潮，都不能形成义思潮，都不能形成“共名共名”状态，这就状态，这就给作家们在思想与艺术上的探索留下了一给作家们在思想与艺术上的探索留下了一点空间，足以使得中国作家接受西方现代点空间，足以使得中国作家接受西方现代文学观念并以之刺激自己的探索成为可能。文学观念并
15、以之刺激自己的探索成为可能。 先锋文学先天地带有西方文学影响的先锋文学先天地带有西方文学影响的痕迹，如马原、格非、孙甘露都承认痕迹，如马原、格非、孙甘露都承认博尔赫斯的影响。他们又不同于博尔博尔赫斯的影响。他们又不同于博尔赫斯对纯粹的幻想世界的迷恋，带上赫斯对纯粹的幻想世界的迷恋，带上了一种传统东的亦真亦幻色彩；孙甘了一种传统东的亦真亦幻色彩；孙甘露的诗性探索也立足于对现代汉语诗露的诗性探索也立足于对现代汉语诗性功能的挖掘，先锋小说在叙事革命、性功能的挖掘，先锋小说在叙事革命、语言实验与生存探索这三个层次上的语言实验与生存探索这三个层次上的推进，对以后文学创作的影响之大，推进，对以后文学创作的
16、影响之大，是不应低估的是不应低估的 六、意义：先锋文学是六、意义：先锋文学是8080年代的文学状态年代的文学状态向向9090年代的文学状态转化的契机，它改变了已年代的文学状态转化的契机，它改变了已有的文学图景与文学路向。在有的文学图景与文学路向。在8080年代前半期，年代前半期，文化界的启蒙主义、人道主义思潮已颇有上升文化界的启蒙主义、人道主义思潮已颇有上升为为“准共名准共名”的趋势。先锋文学的出现，的趋势。先锋文学的出现， 打破打破了传统的文学规范，使得极端个人化的写作成了传统的文学规范，使得极端个人化的写作成为可能。像马原的为可能。像马原的“叙事革命叙事革命”对传统叙事的对传统叙事的似真幻觉的破坏以及随之而来的经验的主观性、似真幻觉的破坏以及随之而来的经验的主观性、片断性与不可确定性，打破了任何一种宏大叙片断性与不可确定性，打破了任何一种宏大叙事重新整合个体经验的可能性，使得充满个人事重新整合个体经验的可能性，使得充满个人性与主观性的现实凸现了出来。正是由于先锋性与主观性的现实凸现了出来。正是由于先锋小说的这种努力，小说的这种努力，9090年代的文学才得以进入个年代的文学才得以进入个人写作与个体叙事的无名状态。人写作与个体叙事的无名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