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 李翀l人民币汇率问题产生的背景l本人关于人民币汇率问题的建议l人民币汇率是否严重低估？l人民币汇率是否应该升值？l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是否需要改革？l本人建议与现实改革进程的比较 l人民币汇率问题发展的前景l我国2005年以前的汇率制度 我国2005年以前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中国人民银行在每个营业日按照前一个营业日外汇市场形成的加权平均汇率，公布人民币对美元、港元、日元三种货币的基准汇率。l本营业日在外汇市场上买卖美元、港元、日元，可以在基准汇率0.15的幅度内浮动。l日、美等国政府要求人民币汇率升值 2001年以来，日、美等国政府官员不
2、断要求人民币升值。2001年9月6日，日本经济新闻发表 题为“对人民币升值的期望：中国威胁论的升级”的文章，较早提出了人民币汇率升值的问题l此后，日本政府官员开始在各种场合下要求人民币升值。l例如，2003年2月，日本财政部长盐川正十郎声称“不仅日本的通货紧缩是因为进口了太多的中国廉价商品，整个全球经济不景气也缘于此。”l2003年6月和9月，美国财政部长斯诺和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格林斯潘先后表示希望人民币汇率更有弹性。l2003年6月，美国由80多个贸易协会组成的“健全美元联盟”促使政府动用“301”条款迫使人民币升值。l2003年7月，欧洲中央银行行长杜伊森贝赫和欧洲联盟委员会主席普罗迪
3、也提出了人民币汇率升值问题。l2003年10月，美国经济与安全检讨委员会在发表的报告中提出：“中国违反了它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与世界贸易组织应尽的义务，它实际上是在操纵其货币以求获得贸易优势。”l2005年4月，纽约州民主党参议员查尔斯舒默和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参议员林赛格雷厄姆发起，提出了舒默-格雷厄姆修正案。该修正案要求中国提高人民币汇率，否则对中国向美国出口的所有商品一律加征27.5%的关税。l该修正案4次被推迟表决，但是他们准备继续提交国会。l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于2004年12月参加了国务院举行的关于人民币汇率问题的内部咨询会，并在会上表达了我对人民币汇率问题的看法。1.从短期来说，调节人
4、民币的供求是上策，调整人民币的汇率是下策。目前调节人民币供给和需求遇到的困难是人们对人民币汇率升值预期过于强烈所致。如果设法使这种预期减缓，调节人民币的供求既可以缓解人民币汇率升值的压力，又有利于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但是，调整人民币汇率一旦失当，有可能对我国经济产生严重不利的影响。l2.处理外汇储备增加的问题比处理外汇储备流失的问题更容易。目前，正是我国政府动用外汇储备建立国家战略物质储备的有利时机。这样既可以缓解人民币汇率升值压力，又可以获得我国经济发展所需要的可枯竭的自然资源。如果人民币汇率定值过高，造成外汇储备流失，处理起来就困难了。l3.从长期来说，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的机制比调整人
5、民币汇率更重要。人民币汇率或迟或早要走向市场化，在人民币存在升值压力的情况下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的机制能够促进这个进程。但是，单纯调整人民币汇率不但面临着很大的风险，而且无助于人民币汇率制度的改革。l4.即使人民币汇率应该升值，任何的经济计量模型和任何的经验判断都无法准确地确定应该升值多少。因此，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不是人为地去决定人民币汇率应该是多高，而应该去建立一个有弹性的汇率制度，在政府的管理下让市场去决定人民币汇率应该多高。l人们普遍认为，人民币汇率低估了。我认为，即使从市场的标准衡量，人民币汇率未必低估。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两种现象表明，人民币汇率似乎低估了：第一种现象是以美元为基础货币表
6、示的人民币的购买力平价远低于市场汇率；第二种现象是我国国际收支连年顺差。l首先来看以美元为基础货币表示的人民币的购买力平价远低于市场汇率的现象。l据世界银行估计，人民币与美元的购买力平价大约是￥1.50：1。据本人测算，人民币与美元的购买力平价大约是￥2.50：1。但是，在外汇市场上人民币与美元的兑换比率则为￥8.27：1。由此可见，人民币汇率被低估了。l应该指出，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它们的货币的汇率从来是大幅度高于购买力平价的。根据世界银行2001年在世界发展指标中公布的148个国家或地区以汇率和购买力平价计算的国民总收入的资料，可以得到以1美元兑换本国货币来表示的汇率与购买力平价的比率如下
7、：l低收入国家 4.48倍l中低收入国家 3.54倍l中高收入国家 1.02倍l高收入国家 0.97倍l因此，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购买力平价不能作为判断汇率高估或低估的标准。l显然，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存在很大的差异，发展中国家需要向发达国家购买它们不能生产或者要花很高的成本才能生产的多种类型的投资品和高技术的消费品，但它们能够向发达国家出售的主要是自然资源和普通的消费品。l另外，发展中国家众多，这样就形成了发展中国家对发达国家的商品存在大量的需求，而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商品的需求却不充分的局面。l由于发展中国家对发达国家商品的需求很大，从而在外汇市场上对它们的货币的需求很大，
8、但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商品的需求不大，从而在外汇市场上它们的货币的供给很小，造成了较少的发达国家的货币就可以交换较多发展中国家货币的情况，发展中国家货币的市场汇率对购买力平价的严重偏离。l另外，在现实的经济中，汇率不仅受国际贸易影响，而且受国际金融和国际投资影响。但是，货币购买力仅仅从国际贸易方面解释对汇率产生影响。l显然，购买力平价不能成为判断市场汇率水平的标准。l其次来看我国国际收支连年顺差的现象。l确实，一个国家出现国际收支顺差会导致在外汇市场上外汇供给增加即本国货币需求增加，从而促使本国货币汇率升值。目前人民币汇率升值的压力正是来自我国连年的国际收支顺差。l但是，我认为，仅仅从国际收支
9、方面去考察人民币汇率升值的压力是不够的，还应该从我国现行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方面去考察人民币汇率升值的压力。l我国是一个实行外汇管制的国家，除了部分企业可以保留一定比例的外汇以外，所有企业出口得到的外汇必须卖给外汇银行，但人们购买外汇则受到限制。这意味着在我国的外汇市场上，外汇的供给是充分的而外汇的需求则受到了压抑，正是因为如此才有这样的国际收支顺差，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人民币升值的压力。l假定我国完全放宽对外汇供给的强制和对外汇需求的限制，让外汇的供求充分表现出来，我国未必会有国际收支的顺差。这就是说，人民币升值的压力部分来自我国的外汇管制制度。l因此，即使从市场的角度看，也不能肯定地判断人民币
10、汇率严重低估。l我的回答是否定的。l我认为，人民币汇率的升值对我国经济将产生明显的不利影响。l第一，如果人民币汇率升值，我国的进口将会增加而出口将会减少，假如其他条件不变，我国的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率将下降，我国的就业形势将会恶化。l我国的出口商品的竞争优势在于价格低，人民币汇率的升值将提高我国出口商品的外汇价格，从而削弱了我国出口商品的竞争力。另外，我国的出口商品主要是日用消费品，可替代程度高，我国出口商品的美元价格上升将导致进口国转向进口别的国家的商品。l因此，我对人民币升值前景的判断不那么乐观。我不同意部分学者所说的我国商品具有很强的价格竞争力，人民币汇率升值对我国商品出口影响不大的看法。
11、据我了解，我国许多出口商品的利润是很薄的，人民币汇率升值将使许多商品无法出口。人民币汇率的稳定对于我国经济的稳定发展是重要的。l第二二，如果人民币汇率升值，将会加剧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过渡期经常项目逆差的压力，对我国的国际收支产生不利影响。在未来几年里，根据我国政府的承诺，我国关税将进一步下降，限额将进一步放宽，我国的经常项目有可能出现逆差。l实际上，在2004年第一季度，我国经常项目就已经出现了逆差。由此可以判断，我国在未来几年经常项目出现逆差是可能的。如果人民币汇率的升值，将会雪上加霜。这意味着人民币汇率的稳定对于我国顺利地度过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过渡期也是重要的。l当然，人民币汇率升值也
12、给我国带来利益：l第一，人民币汇率的升值使进口商品的人民币价格下降，消费者可以按照比较低的价格购买同样的外国商品，从而有利于消费者。l第二，人民币汇率的升值使我国用一定数量的商品可以交换到外国更多的商品，从而增加我国的社会福利。l第一种利益从理论和现实看都是存在的。但是，由于我国的出口商品不是外国必须购买的商品，第二种利益只在理论上存在而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l权衡利弊，我认为弊远大于利。l另外，即使人民币汇率要升值，也不能选择在近期内升值。目前，国内外已经形成了人民币汇率升值的强烈预期。如果人民币汇率升值，要么是大幅度升值，到达人们的心理上限，否则更会加强人们的预期，造成货币当局骑虎难下的被动
13、局面。但很显然，人民币汇率的大幅度升值是我国经济所承受不起的。l我的回答是肯定的。l我认为，人民币汇率存在升值压力正是我国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的极好时机。我国政府应该在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的基础上，在政府的管理下由市场去决定人民币汇率的变化。l第一，应该继续对强制结汇制进行改革。改革的途径是：取消强制结汇制，实行经常项目下的外汇自由结汇制。这就是说，无论是国内企业还是外资企业，都可以在外汇银行开立现汇账户。l经常项目下的外汇收入，既可以存入现汇账户，也可以结汇；经常项目下的外汇支出，既可以从现汇账户支付，也可以凭有效单据向外汇银行购买外汇。在目前情况下放宽对结汇的限制，既可以缓解人民币汇率
14、升值的压力，也可以为人民币汇率市场化奠定基础。l第二，应该继续放宽人们购买外汇的限制。近年来，我国一直在放宽人们出国旅游、出国留学、汇出财产等方面购买外汇的限制。在人民币汇率存在升值压力的情况下，应该基本放宽人们在经常项目下购买外汇的限制，以及适度放宽人们在某些资本项目下购买外汇的限制。l但是，应该指出，现在放宽对人们购买外汇的限制并不意味着将来不能收紧对人们购买外汇的限制。这项措施应该是一种可调整的措施。如果在未来我国发生了人民币汇率大幅度贬值的压力，则应该收紧对人们购买外汇的限制。l第三，应该放宽对人民币汇率波动幅度的限制。在前两项改革完成以后，选择适当的时机放宽对人民币汇率波动幅度的限制
15、，使人民币汇率的变化更有弹性。许多事实证明，汇率随着市场供求的变化小幅度地频繁调整比大幅度地一次性调整对经济的不利影响要小得多。l我认为，对人民币汇率波动幅度进行适当的限制是必要的。这种限制的作用，是使汇率原来要在短期发生的较大幅度的波动可以在较长的时间里完成，从而避免出现人民币汇率大起大落的情况。但是，对人民币汇率波动幅度的限制不应该过于严格，否则将不能发挥人民币汇率对经济活动的调节作用。l我认为，中央银行可以保留制订人民币汇率的方法不变，但允许人民币汇率每日可以在更大的幅度内波动，譬如在公布汇率0.5%-0.8%的幅度内波动。这样，既不会削弱人民币汇率的调节作用，又能防止人民币汇率出现大幅
16、度波动的情况。l所以要在在实现自由结汇制以及放宽对人们购汇的限制之后放宽对人民币汇率波动幅度的限制，是因为在目前外汇供给充分而外汇需求受到压抑的情况下，放宽人民币汇率波动幅度的限制将使人民币汇率每天升至上限，从而失去放宽对人民币汇率波动幅度的限制的意义。l另外，影响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的一个重要的障碍是人们对人民币汇率升值的预期过于强烈，所以如何调整这种预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l如果可能的话，建议我国政府动用一部分外汇储备，以比较隐蔽的方式采购我国经济发展所需要的原材料或制成品，如建立石油储备，使我国在2005年出现经常项目的逆差，再结合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过渡期的宣传，有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改
17、变人们对人民币汇率升值的预期。l我的建议之一：继续放宽人们购买外汇的限制。l实际情况：2005年5月22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发布关于扩大境外投资外汇管理试点有关问题的通知，决定将境外投资的试点从现有24个省市扩展到全国，将境外投资额度从33亿美元增加到50亿美元。如果实际需要超过该额度，还可以追加。l2005年8月3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发布关于调整境内居民个人经常项目下因私购汇限额及简化相关手续的通知，对于持因私护照的境内居民个人出境，时间在半年以下的，购汇由等值3000美元调整为等值5000美元；出境时间在半年以上的，购汇由等值5000美元调整为等值8000美元。l对于境外直系亲属救助、缴纳国际
18、组织会费、境外邮购等有实际用汇需求但没有出境行为的购汇指导性限额，购汇由等值3000美元调整为等值5000美元。l2005年8月25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发布关于下放部分资本项目外汇业务审批权限有关问题的通知，将部分资本项目外汇业务审批权限下放到各分局。这样，人们更加方便地办理在资本项目下购买外汇的手续。l2006年4月13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发布关于调整经常项目外汇管理政策的通知，决定对境内居民个人购汇实行年度总额管理。个人购汇年度总额为每人每年等值2万美元。境内居民个人在年度总额内购汇的，凭本人真实身份证明并向银行申报用途后办理。l2006年8月30 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发布了关于基金管理公司境外
19、证券投资外汇管理有关问题的通知，基金管理公司办理境外证券投资业务，经核准取得经营外汇业务的资格，并取得境外证券投资的额度。l所有的这些措施，都在放宽对人们购买外汇的限制。l我的建议之二：继续对强制结汇制进行改革。l实际情况：2005年2月4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发布关于调整经常项目外汇账户限额管理办法的通知，将超限额结汇期限由现行的10个工作日延长至90日。l另外，扩大按实际外汇收入100%核定经常项目外汇账户限额的企业范围。对于因实际经营需要而确实需要全额保留经常项目外汇收入的进出口及生产型企业，各分局可根据其实际需要，按其实际外汇收入的100%核定其经常项目外汇账户限额。l2005年8月2日
20、国家外汇管理局发布关于放宽境内机构保留经常项目外汇收入有关问题的通知，作出下述规定：l境内机构上年度经常项目外汇支出占经常项目外汇收入的比例在80%以下的，其经常项目外汇账户保留现汇的比例，由其上年度经常项目外汇收入的30%调整为50%。l境内机构上年度经常项目外汇支出占经常项目外汇收入的比例在80%以上的，其经常项目外汇账户保留现汇的比例，由其上年度经常项目外汇收入的50%调整为80%。l2006年4月13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发布关于调整经常项目外汇管理政策的通知，决定提高境内机构经常项目外汇账户保留外汇的限额。境内机构经常项目外汇账户保留外汇的限额，按上年度经常项目外汇收入的80%与经常项目
21、外汇支出的50%之和确定。l对于上年度没有经常项目外汇收支且需要开立账户的境内机构，开立经常项目外汇账户的初始限额，调整为不超过等值50万美元。l所有这些措施，都朝着自由结汇制的方向发展。l我的建议之三：应该致力于完善人民币汇率的形成机制而不是去调整人民币汇率。l实际情况：2005年7月21日，中国人民银行发布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的公告，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蓝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l中国人民银行每个营业日公布当日银行之间外汇市场有关货币对人民币的收盘价，作为下一个营业日这些货币对人民币汇率的中间价格。美元对人民币的初始汇率调整为1美元：8.11人民币元。l中国
22、人民银行申明，1美元：8.11人民币元是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初始调整，不是人民币汇率升值的第一次调整。这次改革重在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的完善，而不是人民币汇率的升值。l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以后,在外汇市场上，人民币汇率有升有降。例如，7月22日到9月21日，1美元兑人民币最低为8.0871，最高8.1128。从7月22日到9月21日，人民币汇率升值26天，降值18天。事实再次表明，这是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的改革，而不是人民币汇率的升值。l我的建议之四：应该放宽对人民币汇率波动幅度的限制。l实际情况：2005年9月23日，中国人民银行发布关于进一步改善银行间外汇市场交易汇价和外汇银行挂牌汇价管理
23、的通知，决定将非美元货币对人民币交易价格的浮动幅度从原来的上下0.15%扩大到上下0.3%。l2006年1月3日，中国人民银行发布关于进一步完善银行间即期外汇市场的公告，作出如下决定：每日银行间即期外汇市场美元对人民币交易价在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公布的美元交易中间价上下0.3%的幅度内浮动。l欧元、日元、港币等非美元货币对人民币交易价在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公布的非美元货币交易中间价上下3%的幅度内浮动。l但是，我的建议与改革进程也存在差异。主要表现在下述两个方面：l第一，我认为，从2005年1月开始，约用1年的时间过渡到更有弹性的汇率制度。实际情况是：2005年7月21日，中国人民银行宣布实行更有弹性
24、的汇率制度。这就是说，在时间上存在差异。l第二，我认为，中央银行可以保留制订人民币汇率的方法不变，但允许人民币汇率每日可以在更大的幅度内波动。实际情况是：人民币汇率参考一蓝子货币进行调节。这就是说，在人民币汇率定价方法上存在差异。l人民币汇率问题的产生和人民币汇率变化的前景都与中美的贸易问题联系在一起。中美贸易失衡的症结是什么？l据世界贸易组织2006年公布的数字，在2005年，美国商品和劳务的出口是12584亿美元，进口是20136亿美元，贸易逆差是7552亿美元。l2005年，中国商品和劳务的出口是8359亿美元，进口是7432亿美元，贸易顺差是927亿美元。l另外，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的统
25、计，2005年，我国对美国商品贸易的顺差是1142亿美元。但是，根据美国的统计，我国对美国商品贸易的顺差要大于这个数字。l这意味着，美国对外贸易的逆差有相当大的一个部分来自对中国的贸易逆差。这就是人民币汇率问题产生的原因。l关于美国对中国贸易逆差的问题，应该从下面两个方面去考察：一是谁对贸易失衡负有责任？二是谁从贸易失衡得到利益？l首先，美国对贸易失衡应负有责任。l第一，美国人为地对中国的出口设置障碍。美国是发达国家，中国是发展中国家，美国可以向中国出口高技术商品，中国只能向美国出口普通消费品。但是，美国担心中国掌握先进技术，严格控制对中国出口高技术商品，结果造成了中美贸易失衡。l第二，经常项
26、目的逆差可以通过资本项目的顺差来弥补。美国可以通过中国政府对美国国债的购买，以及中国企业对美国直接投资的方式对经常项目逆差融通资金。但是，美国政府又以国家安全为由拒绝中国企业对美国企业的并购，从而加剧了对中国的国际收支失衡。l第三，美国是科学技术水平最高的国家，生产低附加值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对美国来说是不经济的。由此可见，即使美国不从中国进口日用消费品，它也是从别的发展中国家进口日用消费品。因此，美国对中国的指责是没有道理的。l第四，包括美国在内的经济学家指出，美国经常项目高额逆差的主要原因是美国的储蓄率过低。一方面，由于储蓄率过低，造成了消费率过高，而美国又不生产劳动密集型商品，结果造成了美国
27、的贸易逆差。另一方面，由于储蓄率过低，不利于美国生产能力的形成，对美国商品的供给也造成不利影响。l其次，美国仍然从经常项目逆差得到了利益。l第一，在中国的出口贸易中，超过55%的出口是外商投资企业，包括美国企业的出口。如果出口能够得到贸易利益，那么这些利益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被包括美国企业在内的外商投资企业所得到。l第二，美国是一个工资水平较高的国家，如果在美国生产劳动密集型的日用消费品，价格将较高。中国大量廉价和优质的日用消费品出口到美国，不但提高了美国消费者的生活水平，而且压抑了美国的通货膨胀。l第三，美国要保持科学技术领域的优势地位，就需要放弃美国不占优势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以及影响美国环境的
28、污染严重型产业，发展技术密集型产业和污染少收益高的服务业。因此，美国大量进口劳动密集型产品、资源消耗型产品、严重污染型产品，出口技术密集型产品和服务，有利于美国调整产业结构和保持技术优势地位。l第四，虽然美国的经常项目存在逆差，但是由于美元的特殊地位，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国家的美元储备都用于购买美国的国债，美国的资本项目存在顺差。因此，美国的国际收执基本上是平衡的，美国既得到了贸易的利益，也不需要为贸易逆差付出什么代价。l实际上，从历史上看，一些大国在经济起飞阶段往往都经历过较长时期的贸易顺差。美国在1874至1970年的97年里，有93年是顺差。德国在1952年至2005年连续54年保持贸易顺
29、差，日本从1981年到1996年出现连续25年的顺差。由此可见，对我国的贸易顺差不应大惊小怪。l我认为，美国政府和经济学家是清楚这些道理的。虽然促使人民币汇率升值不能解决美国贸易逆差的问题，但可以抑制中国的经济发展。这种不影响美国经济利益又能够抑制中国经济发展的事情美国政府是乐意去做的。另外，使美国人注意外部经济的问题而不去关注内部经济的问题，对美国政府也是有利的。l在2005年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以后，由于我国不可能完全解除外汇管制，又由于我国的国际收支仍然出现顺差，即使我国政府不断在外汇市场上买进外汇，人民币汇率 仍表现出缓慢升值的趋势。2007年7月25日与2005年7月21日相比，人
30、民币对美元升值6.7%，对欧元降值3.7%，对日元升值1.1%。2008年4月与2005年7月21日相比，人民币对美元升值超过了18%，但对欧元和日元则分别降值5%和3%。l2006年2月，国务院参事室受吴仪副总理的委托，对我国国际收支顺差所导致的外汇储备增加的问题进行调查研究，到我们学院召开了调研会，我和另外2位教授参加了会议。l我在会上指出，为避免贸易摩擦的激化，我国应该主动减少贸易顺差，并为此提出下述建议：l第一，继续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的改革，即继续放宽对结汇和购汇的限制，藏外汇于民间之中。l第二，调整出口退税制度。我国一方面贸易顺差过大，另一方面又用退税鼓励出口。因此，我国政府应该
31、取消那些高污染、高耗能、低附加值的出口商品的退税。l第三，制定最低工资标准。我国部分商品是依靠压低民工的工资水平而实现出口的。例如，我国珠江三角洲民工的工资居然长达10年没有什么变化。这样的出口是没有意义的。因此，政府应该制订制定最低工资标准，这样一方面可以提高民工的收入，另一方面减少那些依靠压低民工工资才能实现的商品的出口。l第四，重申动用我国的外汇储备进口并储备我国经济发展所需要的战略资源。l2007年6月19日，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发布公告，宣布取消10类出口商品的推税，降低15类商品的出口退税率，在不影响我国经济利益的前提下主动减少出口的方向迈出了重要步伐。l目前，我国仍然存在人民币汇率升值的压力。外国投机者通过各种渠道将美元兑换为人民币，投机我国的房地产和股票，继续赌人民币升值，增加了人民币汇率升值的压力。l在这种情况下，我仍然认为，有很多方法可以调整外部经济的失衡，人为地大幅度提高人民币汇率是一种以伤害内部经济作为代价去调整外部经济的方法，它是一种下策。l从长期来看，随着我国经济迅速增长，我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将不断提高，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是趋向升值的。但是从短期来看，它应该是波动的。l 谢谢各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