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十四讲 解释人类学主讲教师：黄素娟克利福德格尔茨（Clifford Geertz，1926-2006）1950：俄亥俄州大学1956：哈佛大学社会关系学系，获得人类学博士学位。1958-1959：斯坦福大学高级行为科学研究中心研究员并兼任加州大学人类学副教授。1960年：芝加哥大学新兴国家研究所人类学副教授1970年：普林斯顿大学高级研究院社会科学教授社会与历史比较研究、美国人文科学院杂志、美国民俗学杂志编辑一条主线：由“文化”和“理解”这两个词组成的“逻辑”。“论说文派”(essayist)人类学经典作品，以大观小/以小见大，用文学式的笔调表达了人与文化理解的人类学洞见。文化的解释(197
2、3)和地方性知识(1983)由纽约Basic Books出版社出版问世解释人类学的要旨：“人是悬挂在由他们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我把文化看做这些网，因而认为文化的分析不是一种探索规律的实验科学，而是一种探索意义的阐释性科学。我追求的是阐释，阐释表面上神秘莫测的社会表达方式。”建立联系、选择调查合作人、做笔录、记录谱系、绘制田野地图、写日记等“深描”thick description对人类行为对人类行为(即文化现象即文化现象)作出意义的解释作出意义的解释Eg.抽眼皮1、无意抽动右眼皮的少年2、向一个朋友投去密谋的信号3、为了制造一个恶作剧而滑稽地模仿那位少年的眨眼示意4、这个滑稽的模仿者对
3、自己的模仿能力没有把握，就在自家镜子前练习排练科恩与羊的故事 犹太人科恩在玛穆什地区，来了两个与邻近一个部落做生意的犹太人，想从他那里买些货。另一个部落的柏柏尔人企图闯进科恩的住处，科恩朝天开了枪，惊动了法国人，强盗们逃掉了。第二天夜里强盗们又来了，设法让他们开了门，把来访的两个犹太人杀了，科恩夺窗而逃。他逃到要塞，向地方指挥官上尉投诉，想要索取他的“阿尔”(赔偿)，其价值相当于被盗商品价值的四五倍。那些强盗来自尚属未臣服法国当局的部落。他希望批准他和他的买卖契约人玛穆什部落首领一起去收取依传统规矩应该归他的损失补偿。上尉不能正式批准他，因为法国当局明令禁止买卖契约关系，但还是给了他口头许可。
4、酋长与科恩带着几个武装人员，来到叛乱地区。抓获盗贼的羊倌，抢走了羊群。那个部落的人追赶，可当他们看到盗羊贼是什么人以后，就想息事宁人。他们的一些人抢劫了科恩，杀了那两个来访者。同时，他们也不准备与玛穆什部落结下世仇。谈判决定，对方付出500只羊来赔偿。科恩得到了属于他的羊，把它们赶回玛穆什，要塞里的法国人问道：“这是什么?”科恩说：“那是我的阿尔。”法国人不能相信他真的做了他说做了的事。指控他是造反的柏柏尔人的间谍，把他投入监狱，没收了他的羊。不久法国人放他回家，但没收了羊。他于是上城里找管辖这一地区的法国上校抗议。但那位上校却说：“我无能为力，这不是我的责任。”在科恩和羊的故事中，科恩的假作
5、的偷盗、柏柏尔人的赔偿性移交、法国管理者的政治性没收本质上是一次社会性会话，是一次用多种语言，不仅用言语而且也用行动进行的会话：为了要求其对“阿尔”的权利，科恩求助于买卖契约，因为买卖契约能使他得到赔偿；为了认可这一要求，玛穆什酋长向肇事者部落发出了挑战；为了承担责任，肇事者赔偿了损失；为了急于向酋长们以及商贩们表明谁是这里的主宰，法国人亮出了帝国的手腕。人类学的研究所要做的，不是描述在摩洛哥发生了什么，没有发生什么，而是在追溯社会性会话的曲线，将之固定在一种可供考察的形式里，并对事件的意义进行解释。民族志学者登记社会性对话，使其从一件只存在于它发生的那个时刻、转瞬即逝的事件转为一部存在于刻画
6、它的可供反复查阅的记载。“深描”的特点1民族志的深描是阐释的民族志学者，他既不追求将自己转变成当地人，也不追求模仿他们。他所寻求的是与他们交谈，然后对当地人们的行为作出意义的解释。2民族志所阐释的对象是社会话语流在科恩和羊的故事中，假装盗羊、作为赔偿的羊群转手、政府对那些羊的没收，本质上是一种社会性对话，这种社会性对话是以多种语言，不仅用言语而且也用行动进行的对话。但我们此处的目的不是描述摩洛哥发生的事件，而是要说明人类学解释就是追踪社会性对话的曲线。3民族志阐释努力从一去不复返的场合抢救对这种话语的言说，把它固定在阅读形式中他观察、他记录、他分析。在追溯社会性会话的曲线中，民族志学者将之固定
7、为一种可供考察的形式。人种描述者“登记”社会性会话，把它记下来。这样做，他就把社会性会话从一件只存在于它发生的那个时刻转瞬即逝的事件转变为一部存在于它的文字、可供反复查阅的记载。4民族志描述是微观的人类学家的特点是从以极其扩展的方式摸透极端细小的事情这样一种角度出发，最后达到那种更为广泛的解释和更为抽象的分析。如何达到更为广泛的解释和更为抽象的分析1、研究地点并不等于研究对象，人类学家是在村落里研究普遍性问题。格尔兹认为他在摩洛哥偏僻省份和印度尼西亚研究的问题，和其他社会科学家们在更为中心的地区所研究的问题是相同的。2、做微观研究可以达到更为深入的理解，从而矫正当前社会科学中不求甚解的风气。人
8、类学家的发现的重要之处，在予它们复杂的特殊性和它们的境况。定性的、高度参与性的、几乎过于详尽的田野研究所产生的材料合法性、现代化、整合、冲突、结构、意义等才能得以具有可感觉的实在性创造性和想像性思考深层的游戏：关于巴厘岛斗鸡的记述斗鸡在一个大约50平方英尺的赛圈内举行。通常在午后开始。持续3或4个小时直到日落西山。一次活动由分开的9场或10场比赛，各场之间没有关联，比赛程式没有变化。当一次搏斗完结，赌资被支付，有的人诅咒，有的人拥有了鸡的残躯之后，就有七八人或者十多个人不经意地带着公鸡溜进赛圈内，它是以一种十分柔和的、转弯抹角的，甚至是佯作不知的态度来实施的，装作整个事件并没有真正发生的样子，
9、另一场斗鸡又将开始。入选的公鸡的脚上被安装上钜铁，即刃口锋利的尖的钢刀，大约有四五英寸长。安装钜铁是一项精细的工作。钜铁是用一条长绳子把钜铁的根部和鸡的腿缠绕在一起而固定的。钜铁装好后，两只公鸡被面对面地放在赛圈中间。两只鸡会立即相互攻击，它们拍打翅膀，用头顶，用腿踢，把动物性的暴怒表现得那样纯粹，那样绝对，就其自身方式而言又是那样优美。在某一个片刻时间里，一只公鸡或另一只会用其钜铁给对方致命的一击就像在拳击中击倒对方一样，而它的主人会马上把它拿起来以防止受到受伤者的反击。他如果不这样做，比赛就可能在两败俱死中结束，那两只鸡会疯狂地把对方劈成碎片。因为如果钜铁还绑在受伤者身上，那么进攻者仍会受
10、到它的受伤对手的攻击。这与拳击又很不一样。停留的时候有两分多钟，这时给对手致命一击的公鸡必须被放下以显示它仍很稳健，这是通过让它轻松地绕场遛一圈而证明的。而这段间歇中，受伤公鸡的主人一直在为那只鸡忙碌着，就像两个圆合之间忙于治疗受伤拳击手的教练员一样，以使其坚持到最后，拼死去争取胜利。他向鸡的嘴里吹气，把整个鸡头放在自己嘴里吸气和哈气，为它抖松羽毛，给它的伤处敷各种药物。他会做所能想刭的任何事情，以激发起或许藏在鸡体内什么地方的最后一点斗志。然后把鸡放回赛场重新比赛。首次进攻的鸡通常继续攻击直到干掉已经变得衰弱的对手。但首次攻击离最后的定局尚远，因为如果一只鸡还能走，它就能斗，如果它还能斗，它
11、就能杀死对手。如果受伤的那一只能够剌伤对手并且摇晃地站住直到另一只倒下，它就是正式的胜利者，即使它稍迟片刻也跌倒断气。拥挤在赛圈周围的人群近乎沉默地注视着事件的发展，他们随着那些动物的动作移动身体，用无言的手势为优胜者喝彩，轮换伸出肩膀，转动脑袋，当受了致命刺伤的鸡向赛圈一边倾倒时，他们一起后退，当他们注视另一只鸡时，他们又蜂拥向前。“深层的游戏”deep play1、斗鸡的深度在于不是为了在赌博中获得金钱，而是为了获得某种象征地位的“意义”。边沁的“深层游戏”概念认为，赌注过高的游戏，参与者是完全无理性的。他们为了寻找快乐走到一起来，达成一种关系，这一关系总体而言带给参与者的是全然的痛苦而不
12、是快乐，因而这种做法是不道德的，是应该得到禁止的。格尔兹不同意边沁的看法，他关心的是：至少巴厘岛的人们采取这种“不合理的”行动是一个事实。在这个事实中，投入钱的数量虽然很大，但更为重要的不是物质性的获取。而是获得某种象征地位的“意义”。2、斗鸡的功能并不是如功能学派所讲的为了强化社会生活的某种结构或规则(在这里是地位等级制)，而只存在着展示社会生活和人性特征、解释社会生活的意义。格尔兹认为，如同任何艺术形式，斗鸡通过那些没有实际结果的、被降落到完全明了的层面上的行为和对象而表现普通的日常生活经历，从而使之能够被理解，由此它们的意义更加强烈地被表达和更准确地被感知。3、一个民族的文化是诸多文本的
13、集合体，斗鸡只是集合体中的文本之一。格尔兹认为，“在斗鸡中，巴厘人同时形成和发现了他的气质和他的社会的特征。或更准确地说，他形成和发现了这些气质和特征的一个特殊的方面。在巴厘岛，不仅存在着许多提供了对地位等级及自尊进行评论的其他的文化文本，除了接受这些评论的分层和争斗以外，巴厘人生活中还存在着许多其他评论性门类”。4、解释人类学民族志研究方法的开放性特点格尔兹认为：“作为在近距离研读中的熟练操作，可以在一种文化形式的全部剧目的任何地方开始阅读，并在任何一个其他的地方结束阅读。可以像我这样停留在一个单一的、多少被限定的形式中，并且不断地在其中环绕，也可以在不同的形式之间移动，以寻求更广泛的联系或得到对比。甚至可以比较来自不同文化的形式，从而在相互对比中确定它们各自的特征。但无论在哪个层次上操作，也无论它多么错综复杂，指导原则是同样的：社会，如同生活，包含了其自身的解释。一个人只须学习如何得以接近它们。”参考文献克利福德格尔茨：文化的解释，译林出版社，1999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