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罗马斯多亚主义希腊文明的衰落与罗马文明的崛起 公元前338年，马其顿腓力二世打败底比斯、雅典、科林斯等城邦联军，前337年，希腊各邦成立联盟，承认马其顿的霸权。自腓力二世至其子亚历山大大帝，建立了横跨欧亚非的马其顿帝国。这是希腊文明的传播，但同时也是希腊本土的衰落。亚历山大死后，帝国三分，王朝统治。公元前2世纪中叶灭于古罗马。同时，希腊文化也进入了古罗马，其中影响最大的则是斯多亚哲学，但古罗马并非不加反思的接受，而是根据其政治实践和文化传统，有分别的消化吸收，并进行有目的的创造和改造。斯多亚哲学作为官方哲学，影响了古罗马的政治哲学、法学、文学、艺术等各个方面，产生了众多哲学家、文学家、法学家和
2、艺术家。早期斯多亚学派 斯多亚学派创始人是芝诺，公元前3世纪创立，因芝诺学派讲学位于雅典市中心的柱廊（Stoa），故被成为斯多亚学派（stoicism）。早年随父经商，深受苏格拉底哲学影响，追随昔尼克学派犬儒学者克拉底，就麦加拉学派研究哲学与逻辑，就老学园波勒谟研究柏拉图哲学，精研亚里士多德逻辑学，创立自然哲学、逻辑学和伦理学三大部分。第二代代表克莱安塞（Cleanthenes）使得芝诺学说神学化。第三代领袖克吕西普（Chrysippus）将早期斯多亚学说系统化，可以算作第二创始人，被尊为早期斯多亚学派的正统代表。中期斯多亚派中期斯多亚派多以希腊文为主，从安提帕特（Antipater）开始，早
3、期斯多亚思想开始得以修正，吸收其他学派思想。如帕奈提乌（Panaetius）、波利比乌斯（Polibius）、波西多纽（Poseidonius）、安提俄克（Antiocus），至西庇阿（Scipio）、西塞罗（Cicero）则拉丁文崛起。中期斯多亚派集大成者为西塞罗，他是罗马帝国从共和制向帝制转变时期伟大政治家、演说家、法学家，也是罗马斯多亚派的伟大哲学家。他的思想最初是怀疑论，而后兼收并蓄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学园派和漫步学派的思想，但主要是斯多亚派的哲学，并用斯多亚派哲学来论述罗马应建立的伦理道德生活秩序、政治体制和法学理论，重视罗马政治生活实践，开创了西方实践哲学之路。西塞罗：顺应天理，把
4、握理念 自然理性ratio naturalis主宰宇宙万物，人应顺应自然而生活，才能达到善与幸福。人的理性ratio humana应把握柏拉图的永恒“理念”，柏拉图是这方面的权威。责任伦理学officium帕奈提乌的同名作，深受波西多纽影响，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信徒，亚里士多德的哲学，主要遵从斯多亚学派的教诲。动物有自我保存的本能，人则凭借理性通过思想和道德行为履行道德责任，保持符合自然理性的社会秩序，达到道德上的善。区分绝对责任和普通责任，对应于神与贤人绝对完善的德性和常人相对近似的德性。概括罗马精神：对应于智慧、正义、勇敢和节制四主德，提出四种主要社会责任：充分而明智地发现真理，保持有组织有
5、秩序的社会，树立坚强、高尚、不可战胜的精神，谨言慎行、克己有礼有节。在德性的实现上，采纳亚里士多德的中道原则，强调义利统一，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的统一。以德建国，以德立国，德性乃文明、国家、法律、制度之本。罗马的帝国主义扩张是服务而非欺压，是保护而非统治，赋予斯多亚派基于自然理性的世界主义以新的政治实践含义。维护自然公平，禁止非法剥夺侵害；维护共和，反对专制。以德为本，以法治国，混合政体 自然人性：自然赋予人的本性是追求德性、维护公共安全，而自我保存只是动物的本能。德性的最高运用就是遵循伦理原则，通过立法确立符合普遍道德规范的国家制度。“国家乃人民之事业，”“是许多人基于法的一致和利益的共同而结
6、合起来的集合体，”其基础在于人的自然的社会性，社会性与国之大法都基于自然理性，而真正的法与自然吻合的“正确理性”，就是正义。三种基本国家政体：一人掌权的君主制（王政制），少数掌权的贵族制，全体人民拥有权力的民主制。三种政体各有优点和缺陷，都会蜕变。与波利比乌斯相同，认为历史就表现为国家体制周期性的循环变化。罗马帝国强盛的原因在于它发展出了一种成功地结合三种政体优秀成分的混合政体，如执政官制、元老院、公民大会（及保民官）分别由王政制、贵族制和民主制的优秀成分，相互补充和制衡。罗马共和国的国家体制是历经数百年改革与完善立法的产物，最优越、最公平、最稳定，最能体现德性。此即西塞罗所提出的共和主义。但
7、罗马在西塞罗的时代已从共和制朝帝制转变，保卫共和制只是西塞罗的理想而已。自然法与人定法 真正的法是永恒法、不变法和普遍法，因为它符合自然本性的正确理性，是宇宙本性，适用于全体人类甚至动物。德性与道德原则是法权的基础，都源于自然的“正确理性”，亦即自然法。自然法是神和人的共同法，规定何为善恶，是社会共同体的基础，是普遍正义，具有最高权威，是最高法，普遍法，根本法。人定法应该根据自然法的普遍法则来制定；不符合自然法的人定法即违背正义，是无效法。晚期斯多亚学派罗马帝制从兴盛趋于衰落时期的主流哲学，从公元前29年屋大维确立“奥古斯都”的统治至公元2世纪安敦尼王朝结束。有屋大维、图拉真等伟大皇帝，也有克
8、劳狄乌斯、尼禄等暴君，到哲学家奥勒留皇帝及康茂德，走向衰落。斯多亚派哲学兴盛200年。期间不少大思想家，如瓦罗，加图，阿塔鲁斯，鲁弗斯，考努图斯、派西乌斯等，而最重要的三位哲学家则是塞内卡，艾比克泰德和奥勒留。罗马斯多亚派哲学重实践轻思辨，注重将哲学与伦理跟社会实际和道德生活实践结合起来，成为罗马文明主导型的基本文化精神，影响了罗马法，而罗马法则是罗马文明的突出成就，形成了完备的法典，系统的法学理论，在法制建设和法学理论上达到古代的最高成就。罗马法的最主要成就在于私法，是后世大陆法的先驱，而现代英美法也多所借鉴。政治哲学 政治制度：德性为基，宪政为本，以法治国，中央集权与行省自治结合，提倡世界
9、大同，人人皆兄弟，理性乃人的共同本性，包括奴隶、外邦人，自保、自爱，理性使之提升为爱家庭、爱朋友、爱同胞乃至全人类，因而有世界城邦，由适合所有人的法律和普遍的伦理道德秩序所维系。人人皆有善良意志与自然权利，最终罗马将公民权扩大到其境内一切居民。道德规范：塞涅卡主张帝王官吏均要以道德自律，帝王应以德施政，仁慈、宽容、博爱，成就贤明之主。艾比克泰德强调理性克制邪念肉欲，逐善去恶，服从天命，逆来顺受，磨砺德性，成就贤明百姓。科学进步：托勒密的数理天文学，加伦的医学，老普林尼的自然百科全书等 文学繁盛：贺拉斯、维吉尔、奥维德、卢坎等。史学兴盛：李维，塔西佗，普鲁塔克，阿庇安。基督教：斯多亚哲学的理性神
10、思想和道德伦理与基督教有相通之处，塞内卡和菲罗的影响巨大。贵族哲学家塞内卡：如果神是善的，为什么有恶？人生命注定，因果锁链由神安排，宇宙万物的根本原因就是理性神，而服从神、顺应神达到道德自律，即自由。如果一切由神决定，而神又是善的，世间为何有恶？要使从善之人认识到需要道德上的进步、完善，就像父母惩罚孩子，用药治病，必须无怨无悔的遵从神。神是完美的吗？塞内卡：人皆有神性，养德有三级 人人皆有神性，神性就内在于人的精神之中，而这就是人性，人的理性，顺应自然即幸福。何谓“不动心”？理性控制情感、消除激情和不正当的欲望，实现理性主导，而非一种消极的态度控制。理性克制情欲是要达到修身养性，培养德性，最终
11、达致幸福。德性是内在善，自足善，外在善不能提供真正幸福，而内在善则可使灵魂净化，与神同在，因而人应该日日反省吾身。道德进步三阶梯：哲人，理性自如控制情感，富有智慧与理性；贤人，能摆脱极大多数的激情与心灵烦扰，但还不能排除他们故态复萌；常人，能摆脱许多恶，但仍有作恶倾向。塞内卡：皇权神授，仁君德政，两个国家 帝王乃天命神授，国之生命，臣民之父，集神权、政权、军权、族权于一身，大权独揽，法令朕出；故而帝王品德关乎天下命运与帝国兴衰，要终止杀戮，实行仁政，刀剑弓藏，仁慈在手。仁慈、宽恕、博爱，对奴隶也要温和，虽被尼禄所杀，但却如同孔孟，垂教后世之君。人人心中皆有两国，普遍国家和民族国家，后者在前者之
12、中，前者更伟大，其共同法则为德性，说的是罗马帝国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奴隶哲学家艾比克泰德：训练哲学德性在于实践，哲学是灵魂训练，学校乃是医院，逻辑只是手段。人人是演员，理性决定剧本，神分派角色，人控制态度；人作为演员的幸福就在于欣然接受并演好他的角色，达致“不动心”。哲学的目的在于做人，获得心灵的和谐、和平与自由，做一个好儿子，好父亲，好兄弟，好丈夫，好公民，好官，好皇帝，好臣民，是道德指南。我们权能所限：权能之内是理智、冲动、欲望、拒绝等，我们能够有所行为；权能之外则是身体、财产、名誉、政治权力等，我们不能有所作为，前者属于道德选择范围，通向自由；后者则使人被动奴役，强调理性控制情欲，将身体与
13、灵魂对立起来。人的灵魂有先天道德理念，如善、幸福、正义、自制、应然、恰当等，其他知识则是后天习得。但人需要通过哲学训练，使理性正确主导与运用表象，方能达到合乎善与德性的行为。道德选择训练法：首先是“愿望与厌恶”的训练，即该喜则喜，不该喜则恶；其次是“冲动与拒绝”训练，达到合乎秩序与理性的责任；“规避错觉与轻率”的理智训练，自觉把握理性与先天道德观念。自由乃是心灵和灵魂之自由，即使奴隶也可以在心灵中达到自由。幸福不在于快乐，而在于顺应必然的智慧和力所能及的控制 苏格拉底从容死亡的伦理学：哲学就是学习面对死亡。控制自己的态度，唯一可怕的只是害怕，不能逃避死亡，但可以逃避对死亡的畏惧；控制我们的态度
14、是目标，世界与自然的理性和法则决定论是基础。皇帝哲学家奥勒留：同一的神（众神）通过宇宙灵魂创造世界，因果锁链由其决定，神支配一切，一切按照命数依次发生。但维护罗马多神教，残害基督教。一切均从至上之神流溢而出，万物形成均由于宇宙灵魂。宇宙灵魂即宇宙理性。宇宙三千年一次大焚烧，命运难测，人生无义，永恒流逝，一切皆短暂，人如蜉蝣，白驹过隙，唯哲学能使人不动心，泰然任之。善恶就人之行为而言，决定个人人生之幸福苦乐，善在于公共利益，在于热爱罗马皇帝，遵守理性规定的法律秩序。知识论 语词表达思想；思想是对象影响心灵的结果 心灵空白说感官印象收集记忆观念 所有思想都来源于对象对感官的冲击，判断推理等都以某种
15、方式与感觉相联系；好坏真假的判断推理都是印象的机械性过程的产物；身体感觉是在我们之内的印象，它们是“不可抗拒的知觉”的来源，这种不可抗拒的知觉又是我们的确定性意识的基础，因而可以给我们知识；因而可以认为，善和美的一般观念无非是印象的机械化过程的产物。宇宙论 作为一切实在之基础的物质 两种物质还是一种物质？惰性物质和主动的动力？一种物质，惰性的材料和能动的动力，后者不过是物质的另一种形式 动力是火：赫拉克里特的理性精神神性论 万物有神：但神即力、逻各斯或合理性，就像火，实际万物有理 然而理也是物质，是神的物质性实体，渗透在不同类型的物质中，决定物质的活动方式，因而万物都存在理性的原则，这一理性物
16、质实体就是事物本性的法则或原则。万物起源于神，受神推动，受神决定，回归于神，因而世界有序有理，故有命运和天意 因万事有神，万物有理，天意即逻各斯或理性或活火或神支配万事万物、世界秩序，命运就是每个个体在此必然的物质世界图景中的必然遭际。人性论道德哲学首先必须认清楚人的本性如何活火作为世界灵魂渗透一切，自然也渗透于人体，因而人包含了神的实体的一部分，同时也成为神的实体的一部分这种世界灵魂作为精细纯粹的物质实体渗透入人体，并通过身体图景从父母转移到子女，灵魂中心在于心脏，通过血液流动而循环世界灵魂使得人能说话、繁殖、感知，并使之拥有人格（个性）但个人灵魂同时就是世界灵魂，它使人感知、思想和推理，但
17、同时使人的本性参与到理性的结构和整个自然秩序之中，个体理性就意味着世界理性由于世界灵魂，万物都遵守法，人也必须遵守自然法自由论 如果神意决定一切，人又怎么可能有决定态度的自由？自然而然的有态度是自然，因而归之于神意；通过意志调整自己的态度，或出于理性，因而归之于神意；或出于任意，归之于天意；或出于故意，但仍落入自然法则，有其命运和天意。自然不会有态度，不会有认识；人则能认识理性，知晓法则；但知识并不能改变必然性和严格律法，因而坦然接受才是智慧，不动心才是幸福，真正的自由不是改变命运的自由，而是不动心、无烦扰的自由，顺应天理的自由正义论 人与神拥有共同的理性，人人也拥有共同的理性，因而也拥有共同的正当理性，也就是法，人和神一样共同拥有法，有法则有正义，有法有正义则有共同体 斯多亚派的自然法理论既是罗马法的基础，但也是罗马法的结果。罗马法首先要求相信神意，西塞罗说不相信神意则不能谈论法。法哲学要预先假定人人拥有共同理性，共同的法，但同时必须假设人的意志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