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天的怀念解读教学：母亲的三句话要认真读秋天的怀念解读教学：母亲的三句话要认真读 母 亲 的 三 处 语 言 描 写 要 认 真 读 ： 秋 天 的 怀 念 的 一 文 的 感 人 之 处 ， 在 于 史 铁 生 独 特 的 言 说 形 式 。 很 多 人 读 这 篇 文 章 ， 都 把 “ 母 亲 ” 作 为 重 要 的 言 说 对 象 予 以 分 析 ， 从 而 感 受 母 亲 的 爱 和 伟 大 。 私 以 为 ， 这 样 分 析 和 理 解 ， 固 然 没 有 问 题 ， 但 如 果 把 这 样 的 分 析 与 理 解 ， 作 为 学 生 学 习 此 文 的 最 终 所 得 的 话
2、， 是 有 一 些 问 题 的 。 散 文 ， 是 作 者 通 过 自 己 独 特 的 言 语 形 式 ， 表 达 自 己 独 特 的 情 感 。 也 就 是 说 ，在 散 文 中 ，作 者 在 言 说 其 他 的 时 候 ，实 际 上 就 是 在 言 说 自 己 。而 且 ， 言 说 自 己 ， 是 关 键 所 在 。 因 此 ， 这 篇 文 章 ， 与 其 说 是 因 为 母 亲 关 爱 儿 子 感 动 了 读 者 ， 还 不 如 说 是 儿 子 对 母 亲 的 理 解 感 动 了 读 者 。 接 下 来 以 文 中 母 亲 的 三 处 语 言 描 写 为 例 ， 来 具 体 分 析 。
3、第 一 处 ： 听 说 北 海 的 花 儿 都 开 了 ， 我 推 着 你 去 走 走 。 她 总 是 这 么 说 。 母 亲 喜 欢 花 ，可 自 从 我 的 腿 瘫 痪 以 后 ，她 侍 弄 的 那 些 花 都 死 了 。 不 ，我 不 去 ！ 我 狠 命 地 捶 打 这 两 条 可 恨 的 腿 ， 喊 着 ， 我 可 活 什 么 劲 儿 ！ 母 亲 扑 过 来 抓 住 我 的 手 ， 忍 住 哭 声 说 ： 咱 娘 儿 俩 在 一 块 儿 ， 好 好 儿 活 ， 好 好 儿 活 第 二 处 ： 母 亲 进 来 了 ， 挡 在 窗 前 ： 北 海 的 菊 花 开 了 ， 我 推 着 你 去
4、 看 看 吧 。 她 憔 悴 的 脸 上 现 出 央 求 般 的 神 色 。 什 么 时 候 ？ 你 要 是 愿 意 ，就 明 天 ? 她 说 。 我 的 回 答 已 经 让 她 喜 出 望 外 了 。 好 吧 ， 就 明 天 。 我 说 。 她 高 兴 得 一 会 坐 下 ， 一 会 站 起 ： 那 就 赶 紧 准 备 准 备 。 哎 呀 ， 烦 不 烦 ？ 几 步 路 ， 有 什 么 好 准 备 的 ！ 她 也 笑 了 ， 坐 在 我 身 边 ， 絮 絮 叨 叨 地 说 着 ： 看 完 菊 花 ， 咱 们 就 去 仿 膳 ， 你 小 时 候 最 爱 吃 那 儿 的 豌 豆 黄 儿 。 还
5、记 得 那 回 我 带 你 去 北 海 吗 ？ 你 偏 说 那 杨 树 花 是 毛 毛 虫 ， 跑 着 ， 一 脚 踩 扁 一 个 她 忽 然 不 说 了 。 对 于 跑 和 踩 一 类 的 字 眼 ， 她 比 我 还 敏 感 。 她 又 悄 悄 地 出 去 了 。 第 三 处 ： 别 人 告 诉 我 ， 她 昏 迷 前 的 最 后 一 句 话 是 ： 我 那 个 有 病 的 儿 子 和 我 那 个 还 未 成 年 的 女 儿 一、从句子数量上来分析 母 亲 在 文 中 说 的 第 一 句 话 ： “ 北 海 的 菊 花 开 了 ， 我 推 着 你 去 看 看 吧 。”这 句 话 只 有 前
6、后 两 部 分 ，说 明 母 亲 的 话 不 多 。母 亲 的 话 为 什 么 不 多 ， 是 因 为 母 亲 不 敢 说 ， 她 在 压 抑 着 自 己 。 可 是 在 合 欢 树 里 ， 母 亲 却 是 另 外 一 番 景 象 她 是 一 个 和 我 无 话 不 说 的 人 ： 十 岁 那 年 ， 我 在 一 次 作 文 比 赛 中 得 了 第 一 。 母 亲 那 时 候 还 年 轻 ， 急 着 跟 我 说 她 自 己 ， 说 她 小 时 候 的 作 文 作 得 还 要 好 ， 老 师 甚 至 不 相 信 那 么 好 的 文 章 会 是 她 写 的 。 老 师 找 到 家 来 问 ， 是
7、不 是 家 里 的 大 人 帮 了 忙 。 我 那 时 可 能 还 不 到 十 岁 呢 。 这 时 的 母 亲 ， 健 谈 ， 有 青 春 朝 气 ， 无 所 顾 忌 ， 和 孩 子 打 成 一 片 。 但 自 从“ 我 ”瘫 痪 后 ，母 亲 也 因“ 我 ”的 改 变 而 改 变 了 。母 亲 的 改 变 ，在 当 时 ， “ 我 ” 无 法 察 觉 ， 不 理 解 ， 但 现 在 察 觉 了 ， 理 解 了 ， 于 是 陷 入 深 深 的 自 责 与 愧 疚 之 中 。 因 此 这 些 地 方 ， 不 仅 仅 是 写 母 亲 的 隐 忍 和 痛 苦 ， 更 写 出 了 作 者 自 己 的
8、 内 疚 和 自 责 。 在 第 一 处 关 于 母 亲 的 语 言 描 写 中 ， 一 共 只 有 六 个 短 句 ， 其 中 还 有 两 句 是 重 复 ， 可 见 母 亲 是 克 制 到 了 极 致 ， 同 时 也 折 射 出 作 者 愧 疚 到 了 极 致 ， 这 样 一 对 母 子 ， 其 情 之 深 切 ， 令 人 动 容 。 接 着 看 第 二 处 关 于 母 亲 的 语 言 描 写 ， 一 共 写 了 12 各 短 句 。 从 数 量 上 ， 我 们 可 以 明 显 感 觉 到 母 亲 的 克 制 减 轻 ， 情 绪 得 到 了 舒 缓 ， 于 是 打 开 了 话 匣 子 。如
9、 果 仔 细 阅 读 ，我 们 又 会 看 到 这 12 个 短 句 也 是 慢 慢 延 展 的 。刚 开 始 也 是 两 句 ： 北 海 的 菊 花 开 了 ， 我 推 着 你 去 看 看 吧 。 这 说 明 ， 母 亲 和 儿 子 的 这 一 次 对 话 ， 起 初 也 是 非 常 克 制 和 压 抑 的 。 当 得 到 儿 子 不 一 样 的 回 应 后 ， 母 亲 的 回 应 还 是 两 句 话 ： 你 要 是 愿 意 ，就 明 天 ?这 说 明 母 亲 还 在 试 探 和 克 制 。 直 到 儿 子 完 全 答 应 后 ， 母 亲 才 彻 底 解 除 克 制 ， 近 乎 放 飞 自
10、我 一 样 ， 连 续 说 了 八 个 短 句 ， 直 到 说 到 一 脚 踩 扁 一 个 才 又 紧 张 地 停 止 ， 重 新 回 归 克 制 和 懊 悔 。 从 浅 层 次 看 ， 我 们 眼 前 看 到 形 象 往 往 都 是 母 亲 ， 是 母 亲 的 内 心 的 纠 结 和 煎 熬 ， 是 母 亲 的 情 绪 的 忽 紧 忽 松 。 其 实 ， 如 果 我 们 再 往 深 里 想 一 层 ， 想 那 位 如 此 写 母 亲 的 作 者 ， 他 在 回 忆 母 亲 这 些 场 景 的 时 候 ， 他 在 呈 现 写 母 亲 的 这 些 文 字 的 时 候 ， 我 们 是 否 也 能
11、感 受 到 作 者 的 自 我 忏 悔 呢 ？ 是 否 能 感 受 到 作 者 的 原 罪 觉 醒 呢 ？ 是 否 感 觉 到 作 者 想 通 过 自 我 的 深 刻 反 省 来 实 现 自 我 救 赎 呢 ？ 私 以 为 ， 读 到 作 者 层 面 ， 才 算 读 懂 了 文 字 背 后 真 正 的 意 蕴 。 最 后 看 第 三 处 ， 我 那 个 有 病 的 儿 子 和 我 那 个 还 未 成 年 的 女 儿 只 有 一 句 话 。 这 个 一 句 话 的 “ 一 ” ， 既 代 表 着 唯 一 ， 也 代 表 着 终 结 。 这 是 母 亲 一 生 中 最 重 要 的 一 句 话 ，
12、同 时 也 是 母 亲 一 生 中 最 后 一 句 话 。 这 句 话 ， 被 作 者 独 立 成 段 地 写 出 来 ，既 体 现 了 母 亲 对 儿 女 的 不 舍 和 体 现 母 亲 的 伟 大 ， 同 时 也 可 以 看 出 作 者 对 这 句 的 深 刻 领 会 ， 和 沉 重 的 感 恩 。 字 面 上 看 到 的 是 母 亲 的 伟 大 ， 文 字 背 后 看 到 的 却 是 儿 子 对 母 亲 的 无 比 眷 念 和 愧 疚 。 二、从句子长短上来分析 句 子 的 长 短 ， 是 可 以 反 映 作 者 的 情 绪 的 。 一 般 的 情 况 下 ， 短 句 的 抒 情 趋 于
13、 感 性 ， 长 句 的 抒 情 趋 于 理 性 。 但 有 些 时 候 ， 这 种 规 律 也 会 被 打 破 。 我 们 看 第 一 处 中 的 这 句 话 ： 咱 娘 儿 俩 在 一 块 儿 ， 好 好 儿 活 ， 好 好 儿 活 这 几 句 话 句 子 不 长 ， 且 长 短 基 本 一 致 ， 而 且 其 中 有 两 句 还 重 复 。 重 复 ，一 是 为 了 强 调 母 亲 只 愿 活 着 就 好 ，二 是 除 了 反 复 强 调“ 好 好 儿 活 ”。 除 此 之 外 ， 母 亲 也 不 敢 再 说 任 何 话 。 短 句 表 达 ， 也 正 是 因 为 母 亲 不 愿 、 也
14、 不 敢 多 说 ， 才 一 而 再 地 克 制 。 作 者 在 写 这 样 的 句 子 的 时 候 ， 一 定 能 亲 身 感 受 到 母 亲 “ 如 鲠 在 喉 ” 的 那 种 痛 楚 ， 这 是 作 者 对 母 亲 深 度 理 解 的 一 种 体 现 。 接 着 再 看 第 二 处 中 的 母 亲 说 的 那 句 话 ： 看 完 菊 花 ， 咱 们 就 去 仿 膳 ， 你 小 时 候 最 爱 吃 那 儿 的 豌 豆 黄 儿 。 还 记 得 那 回 我 带 你 去 北 海 吗 ？ 你 偏 说 那 杨 树 花 是 毛 毛 虫 ， 跑 着 ， 一 脚 踩 扁 一 个 这 句 话 的 内 容 很
15、 丰 富 ， 有 长 句 ， 有 短 句 ， 跳 跃 性 和 节 奏 感 都 很 强 。 读 这 句 话 ， 不 用 看 文 意 ， 单 从 音 韵 上 就 能 感 受 到 母 亲 兴 奋 和 放 松 。 这 是 母 亲 难 得 的 情 绪 释 放 ， 同 时 也 是 作 者 用 文 字 帮 母 亲 解 压 。 私 以 为 ， 母 亲 语 言 的 跳 跃 ， 是 作 者 让 其 跳 跃 ， 是 作 者 让 其 放 松 ， 是 作 者 让 母 亲 快 乐 ， 是 作 者 含 着 哀 情 ， 写 出 了 母 亲 的 乐 景 。 第 三 处 ， 我 那 个 有 病 的 儿 子 和 我 那 个 还 未
16、 成 年 的 女 儿 这 是 一 个 长 长 的 句 子 ， 且 是 一 个 独 立 的 长 句 。 这 个 长 句 ， 就 像 一 条 生 命 之 河 ， 一 往 直 前 ， 不 曾 停 歇 。 即 使 走 到 了 尽 头 ， 还 能 在 句 子 的 末 端 ， 感 受 到 母 亲 的 勉 强 呼 吸 和 残 喘 。 这 个 长 句 ， 茕 茕 孑 立 ， 形 影 孤 单 ， 就 像 母 亲 孤 独 的 生 命 ， 隐 忍 地 过 活 ， 悲 痛 地 离 去 。 因 此 ， 看 似 是 一 个 句 子 ， 实 则 是 一 个 生 命 。 作 者 用 这 样 的 句 子 表 达 母 亲 最 后
17、 的 奋 力 说 话 的 情 景 ， 其 实 是 作 者 自 己 的 长 痛 与 大 哀 。 因 此 ， 句 子 的 长 短 ， 是 作 者 情 绪 的 温 度 计 ， 计 量 着 作 者 情 绪 的 变 化 。 细 细 读 这 些 看 似 普 通 的 句 子 ， 更 能 感 受 到 作 者 觉 醒 后 ， 对 母 亲 的 大 爱 和 对 生 命 的 珍 视 。 三、从句子的标点来分析 首 先 谈 谈 省 略 号 。 三 个 省 略 号 都 是 作 者 的 刻 意 安 排 。 不 管 是 出 现 的 位 置 ， 还 是 出 现 的 次 数 ， 都 是 作 者 的 刻 意 安 排 。 作 者 用
18、 小 说 的 笔 法 ， 用 三 个 场 景 讲 述 三 个 小 故 事 ，构 成 类 似 小 说 情 节 一 样 的 叙 事 ，节 奏 非 常 紧 凑 。为 了 避 免 描 述 的 繁 冗 ， 作 者 有 意 克 制 ，这 是 散 文 的 独 特 要 求 。因 为 描 述 的 丰 富 ，会 凸 显 人 物 形 象 ， 会 凸 显 母 亲 的 角 色 ， 这 与 散 文 中 抒 发 作 者 自 己 “ 独 特 的 情 感 ” 相 违 背 。 因 此 ， 作 者 借 助 省 略 号 克 制 描 述 。 第 一 处 ， 咱 娘 儿 俩 在 一 块 儿 ， 好 好 儿 活 ， 好 好 儿 活 ， 这
19、 处 省 略 号 是 母 亲 有 太 多 话 想 说 ， 但 无 从 表 达 ， 同 时 也 好 像 是 “ 好 好 儿 活 ” 一 句 的 无 限 循 环 小 数 点 ， 让 母 亲 这 种 强 烈 的 生 的 意 志 ， 不 断 循 环 与 强 调 ； 第 二 处 ， 你 偏 说 那 杨 树 花 是 毛 毛 虫 ， 跑 着 ， 一 脚 踩 扁 一 个 这 是 母 亲 发 觉 自 己 说 错 话 后 的 戛 然 而 止 ， 是 母 亲 的 “ 乐 极 生 悲 ” ， 这 说 明 母 亲 的 所 有 放 松 ， 都 是 紧 张 和 压 抑 中 的 一 些 小 罅 隙 ， 可 爱 又 可 怜 ；
20、 最 后 一 个 省 略 号 ， 那 是 生 命 的 绝 唱 ， 是 母 亲 对 两 个 子 女 的 不 放 心 ， 是 母 亲 的 舍 弃 不 下 。 是 情 欲 留 ， 而 命 不 许 。 这 是 人 世 间 最 大 的 悲 楚 。 仔 细 读 来 ， 省 略 号 虽 然 省 去 了 母 亲 的 话 ， 但 作 者 已 经 把 这 些 话 全 然 补 充 了 出 来 ， 呈 现 的 形 式 就 是 这 篇 完 整 的 秋 天 的 怀 念 。 这 是 一 种 大 我 和 小 我 的 隶 属 和 包 涵 ， 是 大 主 题 和 小 主 题 的 隶 属 和 包 涵 。 总 而 言 之 ， 省 略
21、 号 ， 省 去 了 母 亲 的 话 语 ， 却 浮 现 了 儿 子 的 彻 悟 。 与 儿 子 的 语 言 中 的 众 多 感 叹 号 相 比 较 ， 母 亲 的 语 言 中 更 多 是 逗 号 和 问 好 。 逗 号 ， 是 母 亲 把 句 子 拆 散 了 来 说 ， 说 清 楚 ， 说 轻 声 ； 问 号 ， 基 本 都 是 无 疑 而 问 ， 看 似 商 量 ， 实 为 讨 好 。 作 者 在 安 排 标 点 符 号 的 时 候 ， 一 定 是 刻 意 这 样 安 排 ， 将 儿 子 的 形 象 与 母 亲 的 形 象 ， 通 过 标 点 符 号 对 照 起 来 ， 让 我 们 看 到
22、 了 儿 子 暴 躁 和 无 礼 ， 同 时 也 看 到 母 亲 的 体 贴 与 隐 忍 。 作 者 用 小 至 标 点 符 号 的 言 语 形 式 ， 剖 析 自 己 ， 反 思 自 己 ， 这 真 是 一 种 灵 魂 的 拷 问 ， 是 把 自 己 置 于 完 全 否 定 之 后 的 自 我 救 赎 ， 同 时 也 是 作 者 基 于 自 己 ， 对 人 性 的 一 种 透 析 。 母 亲 的 最 后 一 句 话 ，更 是 生 命 之 绝 唱 ，本 应 该 在 中 间 加 一 个 熟 悉 的“ 逗 号 ” 的 ， 但 作 者 没 有 给 出 那 个 “ 逗 号 ” ， 而 是 让 母 亲
23、艰 难 地 完 那 句 话 ， 即 使 是 在 母 亲 生 命 的 最 后 时 刻 ， 作 者 还 是 要 让 母 亲 一 口 气 说 完 那 句 根 本 就 无 法 说 完 的 话 。 这 实 际 上 是 作 者 对 母 亲 的 心 疼 ， 是 作 者 的 剧 烈 痛 苦 地 表 达 。 这 是 作 者 想 用 自 己 的 表 达 ， 去 感 受 母 亲 的 最 后 痛 苦 。 作 者 想 告 诉 自 己 ： 这 种 醒 悟 ， 是 母 亲 用 生 命 换 来 的 。 因 此 ， 散 文 ， 作 者 一 定 是 在 写 自 己 。 秋 天 的 怀 念 ， 这 样 读 ， 我 们 才 能 真 正 读 懂 史 铁 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