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九年级上群文阅读教学设计九年级上群文阅读教学设计1 读懂中学语文课本中的鲁迅先生一、选文篇目及来源一、选文篇目及来源1 故2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鲁迅)3 我的伯父鲁迅先生 (周晔)4 一面 (阿累)5 少年闰土 (鲁迅)6 有的人 (臧克家)二、执教年级二、执教年级九年级三、群文议题三、群文议题语文课本中的鲁迅四、群文篇目四、群文篇目故 、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 我的伯父鲁迅先生 、一面 、 少年闰土 、 有的人五、教学目标五、教学目标1.引导学生明确本组课文学习主题内容;2.弄清本组教材内容要求的学习任务;3.初步感知本组教材几篇课文的内容,通过初步阅读(默读、视读) ,获得对教材内容
2、的初步印象,找出自己感兴趣的或是想进一步研究的兴趣点。六、教学重难点六、教学重难点1.培养继续在阅读中思考、在阅读中探寻的习惯。2.让学生能在阅读中初步了解鲁迅。七、教学步骤七、教学步骤1导入我国有这样一位大文豪,他时常穿一件朴素的中式长衫,短短的头发刷子似的直竖着, 浓密的 胡须成一个隶书的 “一”字他,就是鲁迅以笔为武器,战斗了一生,被誉民族魂” !教材为我们安排了一组课文让我们通过阅读走近他了解他。2走进作者(1)鲁迅鲁迅(1881 年 9 月 25 日1936 年 10 月 19 日) ,原名周樟寿,后改名周树人,字豫山,后改字豫才,浙江绍兴人。著名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教育家、民主
3、战士,新文化运动的重要参与者,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之一。(2)周晔周晔(1926 年 5 月-1984 年 1 月) ,浙江绍兴人。鲁迅三弟周建人和王蕴如的大女儿, 鲁迅先生的侄女。 代表作 我的伯父鲁迅先生 鲁迅故家的败落 。(3)阿累阿累(19091987) ,原名朱宗仁,又名朱凡榕、朱一苇、朱凡。当代哲学家、小说家、散文家。出生于 1909 年 1月,江苏涟水县人。(4)臧克家臧克家(1905 年 10 月 8 日 - 2004 年 2 月 5 日) ,山东诸城人;杰出诗人,著名作家、编辑家,忠诚的爱国主义者,中国民主同盟盟员,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三届代表,全国政协第五、六、七、八届委
4、员,第七、八届常务委员,中国作家协会第一、二届理事,第三届理事、顾问,第四届顾问,第五、六届名誉副主席,中国文联第三、四届委员,第六、七届荣誉委员,中国诗歌学会会长,中国作家学会会员。曾任诗刊主编,他的第一部诗集是烙印 ,主要讽刺诗集宝贝儿 ,文艺论文集在文艺学习的道路上 。代表作有老马 、 有的人 、 罪恶的棕熊 , 难民等。3自主学习(1)引导学生这几篇文章中找到主人翁;(2)引导学生根据文本塑造出“鲁迅”的个人形象;(3)对比每个人笔下鲁迅的特点;(4)思考哪个才是真正的鲁迅?4带领品读品读文章后,从修辞手法、重点字词、动作描写、语言描写、外貌描写等角度去赏析鲁迅的个人形象。5.共同分析
5、总结不同时期、不同人物笔下的鲁迅的特点。少年闰土活泼可爱、聪明能干、见多识广的农村少年形象。是让学生感受鲁迅先生作为一位伟大的文学家的成就;我的伯父鲁迅先生是鲁迅的侄女周晔在鲁迅逝世八年之后写得回忆录,亲人眼里的鲁迅,课文展现了先生生前的音容笑貌,让人物自己的言谈举止彰显个性;阿累的一面中的对话和外貌描写十分传神,字里行间倾注了作者对鲁迅的爱戴之情;有的人是臧克家在鲁迅逝世十 三之后为纪念他写得诗歌,诗歌用对比的手法突出了鲁迅先生对待人民俯首甘为孺子牛的高大形象。6寻找共性鲁迅的共同点:(1)鲁迅先生的典型形象;(2)感受鲁迅先生高大伟岸的人格魅力。7引领总结少年闰土讲述的鲁迅儿时的小伙伴;我
6、的伯父鲁迅先生是亲人眼里的鲁迅;一面是作者阿累回忆他与鲁迅先生的一面之缘;有的人是诗人臧克家在鲁迅逝世十三年之后为纪念他而写一首诗。8感想感悟这是作者笔下的鲁迅,我们眼中的鲁迅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是“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有路” ,是“不苟言笑、呕心沥血创造的人” 。9板书设计少年闰土活泼可爱、聪明能干、见多识广的农村少年形象。我的伯父鲁迅先生亲人眼里的鲁迅,让人物自己的言谈举止彰显个性;一面中倾注了作者对鲁迅的爱戴之情;有的人对待人民俯首甘为孺子牛的高大形象。10作业布置写写我心中的“鲁迅”11课堂小结从人物细节刻画到人物的高岸傲然的个人形象,了解不同时期的作者,拉近
7、我们之间的距离,并向其学习他的“孺子牛”精神。12课后反思八、八、群文篇目群文篇目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鲁迅鲁迅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现在是早已并屋子一起卖给朱文公的子孙了,连那最末次的相见也已经隔了七八年,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还有斑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啪的一声,从后窍
8、喷出一阵烟雾。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臃肿的根。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像人样。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长的草里是不去的,因为相传这园里有一条很大的赤练蛇。长妈妈曾经讲给我一个故事听:先前,有一个读书人住在古庙里用功,晚间,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答应着,四面看时,却见一个美女的脸露在墙头上,向他一笑,隐去了。他很高兴;但竟给那走来夜谈的老和尚识破了机关。说他脸上有些妖气,一定遇见“美女蛇
9、”了;这是人首蛇身的怪物,能唤人名,倘一答应,夜间便要来吃这人的肉的。他自然吓得要死,而那老和尚却道无妨,给他一个小盒子,说只要放在枕边,便可高枕而卧。他虽然照样办,却总是睡不着,当然睡不着的。到半夜,果然来了,沙沙沙!门外像是风雨声,他正抖作一团时,却听得豁的一声,一道金光从枕边飞出,外面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那金光也就飞回来,敛在盒子里。后来呢?后来,老和尚说,这是飞蜈蚣,它能吸蛇的脑髓,美女蛇就被它治死了。结末的教训是:所以倘有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你万不可答应他。这故事很使我觉得做人之险, 夏夜乘凉, 往往有些担心,不敢去看墙上,而且极想得到一盒老和尚那样的飞蜈蚣。走到百草园的草丛旁边时
10、,也常常这样想。但直到现在,总还没有得到,但也没有遇见过赤练蛇和美女蛇。叫我名字的陌生声音自然是常有的,然而都不是美女蛇。冬天的百草园比较的无味;雪一下,可就两样了。拍雪人将自己的全形印在雪上)和塑雪罗汉。需要人们鉴赏,这是荒园,人迹罕至,所以不相宜,只好来捕鸟。薄薄的雪,是不行的;总须积雪盖了地面一两天,鸟雀们久已无处觅食的时候才好。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枝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但所得的是麻雀居多,也有白颊的“张飞鸟” ,性子很躁,养不过夜的。这是闰土的父亲所传授的方法,我却不大能用。
11、明明见它们进去了,拉了绳,跑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费了半天力,捉住的不过三四只。闰土的父亲是小半天便能捕获几十只,装在叉袋里叫着撞着的。我曾经问他得失的缘由,他只静静地笑道:你太性急,来不及等它走到中间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将我送进书塾书塾就是私塾,旧时家庭、宗族或教师自己设立的教学处所。里去了,而且还是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也许是因为拔何首乌毁了泥墙吧,也许是因为将砖头抛到间壁的梁家去了吧,也许是因为站在石井栏上跳了下来吧都无从知道。总而言之:我将不能常到百草园了。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出门向东,不上半里,走过一道石桥,便是我的先生的家了。从一扇黑油的竹门
12、进去,第三间是书房。中间挂着一块匾道:三味书屋;匾下面是一幅画,画着一只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树下。 没有孔子牌位, 我们便对着那匾和鹿行礼。第一次算是拜孔子,第二次算是拜先生。第二次行礼时,先生便和蔼地在一旁答礼。他是一个高而瘦的老人,须发都花白了,还戴着大眼镜。我对他很恭敬,因为我早听到,他是本城中极方正,质朴,博学的人。不知从那里听来的,东方朔也很渊博,他认识一种虫,名曰“怪哉” ,冤气所化,用酒一浇,就消释了。我很想详细地知道这故事,但阿长是不知道的,因为她毕竟不渊博。现在得到机会了,可以问先生。“先生, 怪哉这虫,是怎么一回事?”我上了生书,将要退下来的时候,赶忙问。“不知道! ”他似
13、乎很不高兴,脸上还有怒色了。我才知道做学生是不应该问这些事的,只要读书,因为他是渊博的宿儒,决不至于不知道,所谓不知道者,乃是不愿意说。年纪比我大的人,往往如此,我遇见过好几回了。我就只读书,正午习字,晚上对课。先生最初这几天对我很严厉,后来却好起来了,不过给我读的书渐渐加多,对课也渐渐地加上字去,从三言到五言,终于到七言。三味书屋后面也有一个园,虽然小,但在那里也可以爬上花坛去折蜡梅花,在地上或桂花树上寻蝉蜕。最好的工作是捉了苍蝇喂蚂蚁,静悄悄地没有声音。然而同窗们到园里的太多,太久,可就不行了,先生在书房里便大叫起来:“人都到那里去了! ”人们便一个一个陆续走回去;一同回去,也不行的。他有
14、一条戒尺,但是不常用,也有罚跪的规则,但也不常用,普通总不过瞪几眼,大声道:“读书! ”于是大家放开喉咙读一阵书,真是人声鼎沸。有念“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的,有念“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的,有念“上九潜龙勿用”的,有念“厥土下上上错厥贡苞茅橘柚”的先生自己也念书。后来,我们的声音便低下去,静下去了,只有他还大声朗读着:“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坐皆惊呢;金叵罗,颠倒淋漓噫,千杯未醉嗬”我疑心这是极好的文章,因为读到这里,他总是微笑起来,而且将头仰起,摇着,向后拗过去,拗过去。先生读书入神的时候,于我们是很相宜的。有几个便用纸糊的盔甲套在指甲上做戏。我是画画儿,用一种叫作“荆川纸”的,蒙在小说的绣
15、像上一个个描下来,像习字时候的影写一样。读的书多起来,画的画也多起来;书没有读成,画的成绩却不少了,最成片段的是荡寇志和西游记的绣像,都有一大本。后来,为要钱用,卖给一个有钱的同窗了。 他的父亲是开锡箔店的; 听说现在自己已经做了店主,而且快要升到绅士的地位了。这东西早已没有了吧。我的伯父鲁迅先生我的伯父鲁迅先生周晔周晔伯父鲁迅先生在世的时候,我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道鲁迅是谁,以为伯父就是伯父,跟任何人的伯父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伯父死了,他的遗体躺在万国殡仪馆的大礼堂里,许多人都来向他致敬,有的甚至于失声痛哭。数不清的挽联、花圈围绕着他,堆满了整间屋子。送挽联、花圈的有工人,有学生,各色各
16、样的人都有。那时候我有点惊异了,为什么伯父得到这么多人的爱戴?我呆呆地望着来来往往吊唁的人,想到我就要永远见不到伯父的面了,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也得不到他的爱抚了,泪珠就一滴一滴地掉下来。就在伯父逝世那一年的正月里,有一天,是星期六的下午,爸爸妈妈带我到伯父家里去。那时候每到周末,我们姐妹三蕖、瑾和我总要轮流跟随着爸爸妈妈到伯父家去团聚。这一天在晚餐桌上,伯父跟我谈起水浒传里的故事和人物。不知道伯父怎么会知道我读了水浒传 ,大概是爸爸告诉他的吧。老实说我读水浒传不过囫囵吞枣地看一遍,只注意紧张动人的情节;那些好汉的个性,那些复杂的内容,全搞不清楚,有时候还把这个人做的事情安在那个人身上。伯父问我
17、的时候,我就张冠李戴地乱说一气。伯父摸着胡子,笑了笑,说: “哈哈!还是我的记性好。 ”听了伯父这句话, 我又羞愧, 又悔恨, 比挨打挨骂还难受。从此,我读什么书都不再马马虎虎了。那天临走的时候,伯父送我两本书,一本是表 ,一本是小约翰 。现在这两本书我还保存着,可是伯父已经去世九年了。有一次,在伯父家里,大伙儿围着一张桌子吃晚饭。我望望爸爸的鼻子,又望望伯父的鼻子,对他说: “大爹,您跟爸爸哪儿都像,就是有这么一点不像” 。“哪一点不像呢?”伯父转过头来,微笑着问我。他嘴里嚼着,嘴唇上的胡子跟着一动一动的。“爸爸的鼻子又高又直,您的呢,又扁又平。 ”我望了他们半天才说。“你不知道, ”伯父摸
18、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说, “我小的时候,鼻子跟你爸爸的一样,也是又高又直的。 ”“那怎么一一”“可是到了后来,碰了几次壁,把鼻子碰扁了。 ”“碰壁?”我说, “您怎么会碰壁呢?是不是您走路不小心?”“你想,四周围黑洞洞的,还不容易碰壁吗?”“哦!”我恍然大悟。 “墙壁当然比鼻子硬得多了,怪不得您把鼻子碰扁了。 ”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一年的除夕,我们全家都到伯父家里去了。伯父买了许多爆竹和花筒给我们。 我们都胆小得很, 没有一个人敢放,伯父和爸爸就替我们放。他们每人捧了一大堆,走到天井里去。我们掩着耳朵,躲在玻璃门后面,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们。四扇玻璃门,我们三个和海婴一人占了一扇。伯母和妈妈
19、站在我们旁边。爸爸放的是爆竹,声音真大,可怕极了,虽然关紧了门,掩住了耳朵,也照样听得见,我们紧张极了,气都不敢透一口。爸爸放完爆竹,轮到伯父放花筒了。火花在我们眼前飞舞,艳丽的色彩映照在伯父的脸上。我突然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那么慈祥,那么愉快,眉毛,眼睛。还有额上一条条的皱纹,都现出他心底的欢笑来。那时候,他的脸上充满了自然而和谐的美,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一天的黄昏,呼呼的北风怒号着,天色十分阴暗。街上的人都匆匆忙忙赶着回家。 爸爸妈妈拉着我手, 到伯父家去。走到离伯父家门口不远的地方,看见一个拉黄包车的坐在地上呻吟,车子在一边扔着。我们走过去,看见他两只手捧着自己的脚,脚上没有穿鞋,下边
20、淌了一摊血。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饱经风霜的脸上现出难以忍受的痛苦。“怎么了?”爸爸问他。“先生, ”他那灰白的抽动着的嘴唇里发出低微的声音,“没留心,踩在碎玻璃上,玻璃片插进脚底了。疼得厉害,回不了家啦!”爸爸跑到伯父家里,不一会儿,就跟伯父拿了药和纱布出来。他们把那个拉车的扶上车子,一个蹲着,一个半跪着,爸爸拿钳子给那个拉车的夹出脚里的碎玻璃片,伯父拿硼酸水给他洗干净。他们又给他敷上药,扎好绷带。那个拉车的感激地说: “我家离这儿不远,这就可以支持着回去了。两位好心的先生,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们!”伯父又掏出一些钱来给他,叫他在家里休养几天,把剩下的药和绷带也给了他。天黑了,路灯发出微弱的
21、光芒。我站在伯父家后门口看着他们,突然感到深深的寒意,摸摸自己的鼻尖,冷得像冰,脚和手也有些麻木了。我想,这么冷的天,那个拉车的怎么能光着脚拉着车在路上跑呢?伯父和爸爸回来的时候,我就问他们。伯父的回答我现在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的话很深奥,不容易懂。我抬起头来,要求他给我详细地解说。这时候,我清清楚楚地看见,而且现在也清清楚楚地地记得,他的脸上不再有那种慈祥的愉快的表情了,他变得那么严肃。他没有回答我,只把枯瘦的手按在我的头上,半天没动,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伯父逝世以后,我见到他家的佣女仆阿三。阿三是个工人的妻子,后来她丈夫失了业,她愁得两只眼睛起了蒙,看东西不清楚,模模糊糊的像隔着雾。她跟我
22、谈起伯父生前的事情。她说: “周先生病得那么厉害,还三更半夜地写文章。有时候我听着他一阵阵接连不断地咳嗽,真替他难受。他对自己的病一点儿也不在乎,倒常常劝我多休息,不叫我干重活儿。 ”的确,伯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为自己想得少,为别人想得多。一面一面- -阿累阿累一九三二年,就是一二八那年的秋天我在上海英商汽车公司当卖票的。一天中午,我赶到虹口公园去接班,天空正飞着牛毛细雨,六路车早班的最后一趟还没回来还要等半个钟头的样子。心里想:到内山书店去吧,在那里躲一会儿雨,顺便歇歇也好。因为接连一个礼拜的夜班,每天都要在车上摇晃十一个钟头,已经使我困软得象一团棉花了。店里空荡荡没有一个顾客,只有店后面
23、长台子旁边有两个人用日本话在谈笑。他们说得很快,听不清说些什么。有时忽然一阵大笑,像孩子一样的天真。那笑声里,仿佛带着一点“非日本”的什么东西;我向里面望了一下阴天,暗得很,只能模糊辨出坐在南首的是一个瘦瘦的,五十上下的中国人,穿一件牙黄的长衫,嘴里咬着一枝烟嘴,跟着那火光的一亮一亮,腾起一阵一阵烟雾。门外,细雨烟似地被秋风扭着卷着,不分方向地乱飞。店里冷得象地窖一样,冷气从裤管里向上钻。忽然,我看见架上横排着一列中文的毁灭 。 毁灭?我记得一本什么杂志上介绍过, 说是一本好书。 看一下那书脊, 赫然印着 “鲁迅译”三个字,我便象得到了保证似地,立刻从书架上抽下一本。我先看那后记(我读鲁迅先生
24、的书,一向是这么读法) ,但是看完第一面就翻不开了:书没有切边。一个矮小而结实的日本中年人内山老板走了过来。 “先生,这本书多少钱?”对于同情中国的内山老板,我总是带着敬爱和感激叫“先生”的,虽然并没有什么根据。他殷勤地点头,嘴里“Ha,ha, ”着,接过书翻了翻底页: “一块四。 ”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在我左手的桌角上了。像我, 穿着一身黄卡叽布的工人制服, 嵌着 “Conductor!XX”蓝磁牌的制帽歪戴在后脑勺上,平素看惯了西装同胞的嘴脸,现在忽然受着这样的优遇,简直有点窘了起来。我不好意思地笑一下,鞠了一个“半躬” ,摸摸里衫上的衣袋里面只剩一块多钱,那是我和一个同住的失业工友那几天的
25、饭费。我有些懊悔自己的莽撞了。我红了脸说:“贵了。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窘相,扬着眉毛,一半正经一半好像故意逗人笑似地用他那肥厚的手掌在书上拍一拍,又用粗短的手指“嗤啦嗤啦”捻那张灰绿色厚布纹纸的封面: “哪里贵?你看这纸”很厚的洋纸,印得很清楚,相当厚的一大本书。摸在手里,有一种怪舒服的感觉。“你买一本吧,这书是很好的。 ”我真踌躇起来了;饭是不能不吃的,然而书也太好了,买一本放在床头,交班回来,带着那种软绵绵的疲倦躺着看这么几十页,该多好!我摩挲着那本书,舍不得丢开,不说买,也不说不买。内山老板大概这时看出点什么苗头,就笑着回头对里面说了一句日本话,原先和内山说话的那个老人咬着烟嘴走了出来。
26、他的面孔是黄里带白,瘦得教人担心,好像大病新愈的人,但是精神很好,没有一点颓唐的样子。头发约莫一寸长,原是瓦片头,显然好久没剪了,却一根一根精神抖擞地直竖着。胡须很打眼,好像浓墨写的隶体“一”字。“你要买这本书?”他看了我一眼。那种正直而好心肠的眼光,使我立刻感到身上受了父亲的抚摩,严肃和慈爱交综着的抚摩似的。“是的。 ”我低低地说。他从架上扳下一本书来,版式纸张和毁灭一模一样,只是厚一点点,封面上印着两个八分体的字: 铁流 。他用竹枝似的手指递给我,小袖管紧包在腕子上: “你买这本书吧这本比那一本好。 ”他是谁?对这样一个平日被人轻视的工人那样诚恳的劝告?我一进门的时候原就有点疑惑;现在更加
27、疑惑了,虽然猜不出是谁,但自己断定:一定是一个不平常的人。我一翻那定价:一元八角!“先生,我买不起,我的钱不够”我的话低得自己都听不见了,我不知道怎样才好。我低了头头脑里轰隆轰隆的。我不敢看他的脸。我听见他在问我: “一块钱你有没有?一块钱! ”“有! ”我抬起头,顿时恢复了勇气。“我卖给你,两本,一块钱。 ”什么?我很惊异地望着他:黄里带白的脸,瘦得教人担心;头上直竖着寸把长的头发;牙黄羽纱的长衫;隶体“一”字似的胡须;左手里捏着一枝黄色烟嘴,安烟的一头已经熏黑了。这时,我忽然记起哪本杂志上的一段访问记“哦!您,您就是”我结结巴巴的,欢喜得快要跳起来了。一定是他!不会错,一定是他!那个名字在
28、我的心里乱蹦,我向四周望了一望,可没有把它蹦出来。他微笑,默认地点了点头,好像我心里想就要说的,他已经统统知道了一样。这一来不会错了,正是他!站在前进行列最前面的我们的同志,朋友,父亲和师傅!憎恶黑暗有如魔鬼,把一生的时光完全交给了我们,越老越顽强的战士!我又仔细地看他的脸瘦!我们这位宝贵的战士的健康,差不多已完全给没有休息的艰苦工作毁坏了。他带着奖励似的微笑,指着铁流对我说明: “这书本来可以不要钱的,但是是曹先生的书,现在只收你一块钱本钱;我那一本,是送你的。 ”我费力地从里衫的袋里(公司为防止我们“揩油” ,衣衫上一只袋都没有缝)掏出那块带着体温的银元,放到他的手里他的手多瘦啊! 我鼻子
29、里陡然一阵酸, 像要哭出来。我恭敬地鞠了一躬, 把书塞进帆布袋, 背起便走出书店的门。这事现在已经隔了四年;在这四年里,我历尽了艰苦,受尽了非人的虐待,我咬紧了牙,哼都不哼一声。就是在我被人随意辱骂、踢打的时候,我总是昂着头。我对自己说:“鲁迅先生是同我们一起的! ”这样我就更加坚强起来。现在,先生是死了!我们不愿恣情地悲痛,这还不是我们恣情悲痛的时候;我们也不愿计算我们的损失,这是难于计算的;前面是一条路,先生没有走完就倒下了,我们只有踏着他的血的足印,继续前进。在前进中,我不能自已,写下了上面的话。一九三六年十月少年闰土少年闰土鲁迅鲁迅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
30、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这少年便是闰土。我认识他时,也不过十多岁,离现在将有三十年了;那时我的父亲还在世,家景也好,我正是一个少爷。那一年,我家是一件大祭祀的值年。这祭祀,说是三十多年才能轮到一回,所以很郑重。正月里供像,供品很多,祭器很讲究,拜的人也很多,祭器也很要防偷去。我家只有一个忙月(我们这里给人做工的分三种:整年给一定人家做工的叫长工;按日给人做工的叫短工;自己也种地,只在过年过节以及收租时候来给一定的人家做工的称忙月) ,忙不过来, 他便对父亲说, 可以叫他的儿子闰土来管祭器的
31、。我的父亲允许了;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早听到闰土这名字,而且知道他和我仿佛年纪,闰月生的,五行缺土,所以他的父亲叫他闰土。他是能装弶捉小鸟雀的。我于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闰土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亲告诉我,闰土来了,我便飞跑地去看。他正在厨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 这可见他的父亲十分爱他, 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许下愿心,用圈子将他套住了。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我说话,于是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我们那时候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闰土很高兴,说是上城之后,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鸟。他说: “这不能。须
32、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闰土又对我说: “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捡贝壳去,红的绿的都有,鬼见怕也有,观音手也有。晚上我和爹管西瓜去,你也去。 ”“管贼吗?”“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月亮地下,你听,啦啦的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去”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猹的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不知道只是无端地觉得状如小狗而很凶猛。“他不咬人
33、吗?”“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它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海边有如许五色的贝壳;西瓜有这样危险的经历,我先前单知道它在水果店里出卖罢了。“我们沙地里,潮汛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个脚”阿!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一朋友所不知道的。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可惜正月过去了,闰土须回家里去。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但终于被他父亲带走了。他后来还托他的父亲带给我一包贝壳和几支很好看的鸟毛,我也曾送他一两次东西,但从此没有再见面。有的人有的人纪念鲁迅逝世十三周年有感纪念鲁迅逝世十三周年有感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骑在人民头上: “啊,我多伟大! ”有的人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 ;有的人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有的人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有的人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骑在人民头上的人民把他摔垮;给人民作牛马的人民永远记住他!把名字刻入石头的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到处是青青的野草。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他的下场可以看到;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