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司司 马马 迁迁 本篇是司马迁写本篇是司马迁写给其友人任安的一封回信。给其友人任安的一封回信。司马迁因李陵之祸处以宫刑，出狱后任中司马迁因李陵之祸处以宫刑，出狱后任中书令，表面上是皇帝近臣，实则近于宦官，为书令，表面上是皇帝近臣，实则近于宦官，为士大夫所轻贱。士大夫所轻贱。任安此时曾写信给他，希望他能任安此时曾写信给他，希望他能“推贤进推贤进士士”。司马迁由于自己的遭遇和处境，感到很。司马迁由于自己的遭遇和处境，感到很为难，所以一直未能复信。为难，所以一直未能复信。后任安因罪下狱，被判死刑，司马迁才后任安因罪下狱，被判死刑，司马迁才给他写了这封回信。给他写了这封回信。司马迁在此信中以无比激愤的
2、心情，向朋友、也是司马迁在此信中以无比激愤的心情，向朋友、也是向世人诉说了自己因李陵之祸所受的奇耻大辱，倾吐向世人诉说了自己因李陵之祸所受的奇耻大辱，倾吐了内心郁积已久的痛苦与愤懑，了内心郁积已久的痛苦与愤懑，委婉述说了他受刑后委婉述说了他受刑后“隐忍苟活隐忍苟活”的一片苦衷。的一片苦衷。为了完成史记的著述，为了完成史记的著述，司马迁所忍受的屈辱和耻笑，绝非常人所能想象。司马迁所忍受的屈辱和耻笑，绝非常人所能想象。但他有一条非常坚定的信念，但他有一条非常坚定的信念，死要死得有价值，死要死得有价值，要要“重于泰山重于泰山”，所以，不完成史记的写作，绝，所以，不完成史记的写作，绝不能轻易去死，不能
3、轻易去死，即使一时被人误解也在所不惜。就是即使一时被人误解也在所不惜。就是这样的信念支持他在这样的信念支持他在“肠一日而九回肠一日而九回”的痛苦挣扎中的痛苦挣扎中顽强地活了下来，终于实现了他的夙愿。顽强地活了下来，终于实现了他的夙愿。太史公牛马走司马迁再拜言。太史公牛马走司马迁再拜言。少卿足下：曩者辱赐书，教以慎于接物，推少卿足下：曩者辱赐书，教以慎于接物，推贤进士为务，意气勤勤恳恳，若望仆不相师，贤进士为务，意气勤勤恳恳，若望仆不相师，而用流俗人之言。仆非敢如此也。请略陈固陋。而用流俗人之言。仆非敢如此也。请略陈固陋。阙然久不报，幸勿为过。阙然久不报，幸勿为过。【译文译文】太史公马前卒司马迁
4、再拜陈言。太史公马前卒司马迁再拜陈言。少卿足下：前些时候承您屈尊赐信给我，教导我谨少卿足下：前些时候承您屈尊赐信给我，教导我谨慎地待人接物，并担负起向皇帝推荐人才和贤士的责慎地待人接物，并担负起向皇帝推荐人才和贤士的责任。信中情意诚挚恳切，好像是抱怨我没能师从您，任。信中情意诚挚恳切，好像是抱怨我没能师从您，反而听信了世俗之人的话。我是不敢这样做的。请允反而听信了世俗之人的话。我是不敢这样做的。请允许我大略地说说鄙陋之见。隔了很久还没有给您回信，许我大略地说说鄙陋之见。隔了很久还没有给您回信，希望不要受到责备。希望不要受到责备。第一部分，第一部分，先说明任安来信的先说明任安来信的内容，再就答复
5、迟表示歉意。内容，再就答复迟表示歉意。“推贤进士推贤进士”是任安要求作者是任安要求作者“说情说情”的婉转说法，的婉转说法，“仆非敢如仆非敢如此也此也”是本段的核心，由此引出自是本段的核心，由此引出自陈己志。陈己志。【译文译文】我的祖先并没有受赐剖符丹书那样的功劳，（我）只是掌我的祖先并没有受赐剖符丹书那样的功劳，（我）只是掌管文献、历史、天文、历法，与卜官、祝官相近似，本是被主上把管文献、历史、天文、历法，与卜官、祝官相近似，本是被主上把玩戏弄的角色，像乐师、优伶那样被豢养，而为世人所看不起的。玩戏弄的角色，像乐师、优伶那样被豢养，而为世人所看不起的。假使我被法办遭杀戮，如同众多的牛身上失去一
6、毛，同死去一只蝼假使我被法办遭杀戮，如同众多的牛身上失去一毛，同死去一只蝼蛄、蚂蚁有什么不同呢蛄、蚂蚁有什么不同呢?而世俗又不把我和为坚持气节而死的人相而世俗又不把我和为坚持气节而死的人相提并论，只是认为智虑穷尽，罪恶极大，不能自脱，终于走向死地提并论，只是认为智虑穷尽，罪恶极大，不能自脱，终于走向死地而已。为什么呢而已。为什么呢?因为我平素职业形象使人们这样看。因为我平素职业形象使人们这样看。第二部分，第二部分，主要申述自己遭受极辱主要申述自己遭受极辱而不自杀的原因。而不自杀的原因。第第1 1层，从层，从“仆之先仆之先”至至“素所自树素所自树立使然也立使然也”。先说这祖先的不为天子所先说这祖
7、先的不为天子所重，且为世俗所轻，再说自己假如不选重，且为世俗所轻，再说自己假如不选择受腐刑，而是择受腐刑，而是“伏法受诛伏法受诛”，在周围，在周围人眼里，自己是罪有应得，并不能显示人眼里，自己是罪有应得，并不能显示出自己有什么气节。出自己有什么气节。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辞令，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辞令，其次诎体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关木索、被箠楚受辱，其次诎体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关木索、被箠楚受辱，其次剔毛发、婴金铁受辱，其次毁肌肤、断肢体
8、受辱，最其次剔毛发、婴金铁受辱，其次毁肌肤、断肢体受辱，最下腐刑极矣。传曰：下腐刑极矣。传曰：“刑不上大夫。刑不上大夫。”此言士节不可不勉此言士节不可不勉励也。励也。【译文译文】人总有一死，有的人死得比泰山还重，有的人死人总有一死，有的人死得比泰山还重，有的人死得比鸿毛还轻，这是因为他们在为什么而死上有区别。作得比鸿毛还轻，这是因为他们在为什么而死上有区别。作为一个士人，最上等是不使祖先受辱，其次是自身不受辱，为一个士人，最上等是不使祖先受辱，其次是自身不受辱，其次是不在道理和脸面上受辱，其次是不在言辞上受辱，其次是不在道理和脸面上受辱，其次是不在言辞上受辱，其次是被捆绑而受辱，其次是被换上犯
9、人的囚服而受辱，其次是被捆绑而受辱，其次是被换上犯人的囚服而受辱，其次是戴刑具、被杖打而受辱，其次是剃毛发、戴铁圈而其次是戴刑具、被杖打而受辱，其次是剃毛发、戴铁圈而受辱，其次是毁坏肌肤、截断肢体而受辱，最下等的是腐受辱，其次是毁坏肌肤、截断肢体而受辱，最下等的是腐刑，受辱到了极点刑，受辱到了极点!书上记载说：书上记载说：“刑罚不能用于士大刑罚不能用于士大夫。夫。”这是说作为士人不可不磨砺他的气节。这是说作为士人不可不磨砺他的气节。猛虎在深山，百兽震恐猛虎在深山，百兽震恐【惊恐惊恐】，及在槛阱之中及在槛阱之中【及：等到。槛阱：养兽捕兽的笼子陷阱及：等到。槛阱：养兽捕兽的笼子陷阱】，摇尾而求食摇
10、尾而求食【而而：表修饰表修饰】，积威约之渐也积威约之渐也【积：聚集；使逐渐增多积：聚集；使逐渐增多。威约：威力制约。渐：。威约：威力制约。渐：逐渐发展逐渐发展】。故士有画地为牢，势不可入故士有画地为牢，势不可入【画地：在地上画个圆圈画地：在地上画个圆圈。势势：那种情势那种情势】；削木为吏，议不可对削木为吏，议不可对【议：审议，审讯。对议：审议，审讯。对：回答回答】，定计于鲜也定计于鲜也【定计：指拿定主意。鲜：指态度鲜明定计：指拿定主意。鲜：指态度鲜明】。今交手足今交手足【手脚被捆绑。交，交叉，这里可译为手脚被捆绑。交，交叉，这里可译为“捆捆绑绑”】，受木索，暴肌肤，受榜箠受木索，暴肌肤，受榜箠
11、【榜：鞭打榜：鞭打】，幽于圜墙之中幽于圜墙之中【幽：幽禁；圜（幽：幽禁；圜（yuyu n n ）墙：指监狱。圜，通）墙：指监狱。圜，通“圆圆”】。当此之时，见狱吏则头枪地当此之时，见狱吏则头枪地【用头碰地。枪：同用头碰地。枪：同“抢（抢（qi qi ngng ）”，撞，触，撞，触】，视徒隶则心惕息视徒隶则心惕息【看到狱卒就恐惧而喘息。徒隶：狱卒。惕息：恐惧而看到狱卒就恐惧而喘息。徒隶：狱卒。惕息：恐惧而喘息，形容极其恐惧。惕，害怕喘息，形容极其恐惧。惕，害怕】。何者？积威约之势也。及以至是何者？积威约之势也。及以至是【以：通以：通“已已”。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言不辱者，所谓强
12、颜耳言不辱者，所谓强颜耳【强强(qing)(qing)颜：厚着脸皮，意为不知羞耻。耳，语气助颜：厚着脸皮，意为不知羞耻。耳，语气助词，而已、罢了词，而已、罢了】，曷足贵乎曷足贵乎【曷：即曷：即“何何”，表示疑问。贵：形容词作动词，表示疑问。贵：形容词作动词，尊尊重重】！且西伯且西伯【且：再说。西伯：周文王的封号且：再说。西伯：周文王的封号】，伯也伯也【伯：方伯，一方诸侯之长伯：方伯，一方诸侯之长】，拘羑里拘羑里【拘羑（拘羑（yuyu）里：周文王曾被殷纣王拘禁。被）里：周文王曾被殷纣王拘禁。被动句动句】；李斯，相也，具五刑李斯，相也，具五刑【李斯被赵高陷害，最后被腰斩、灭三族。具：李斯被赵高陷害
13、，最后被腰斩、灭三族。具：定案，判决；五刑：一种酷刑。先割鼻、斩脚定案，判决；五刑：一种酷刑。先割鼻、斩脚趾、笞杀，后枭首、剁成肉酱趾、笞杀，后枭首、剁成肉酱】；淮阴，王也，受械于陈淮阴，王也，受械于陈【淮阴侯韩信先被封为楚王，有人告他谋反，淮阴侯韩信先被封为楚王，有人告他谋反，刘邦假做南游，到陈地，韩信来见，被逮捕。刘邦假做南游，到陈地，韩信来见，被逮捕。后被赦，封为淮阴侯。械：手铐、脚镣一类的后被赦，封为淮阴侯。械：手铐、脚镣一类的刑具刑具】；彭越、张敖，南面称孤，系狱抵罪彭越、张敖，南面称孤，系狱抵罪【彭越，汉初功臣，封梁王；张敖，汉初功臣彭越，汉初功臣，封梁王；张敖，汉初功臣张耳之子，
14、父死，袭为赵王。二人都因被诬告张耳之子，父死，袭为赵王。二人都因被诬告谋反，下狱定罪。系谋反，下狱定罪。系：囚禁囚禁】；绛侯诛诸吕绛侯诛诸吕【绛侯：西汉功臣周勃的封号。吕后死，吕禄绛侯：西汉功臣周勃的封号。吕后死，吕禄等人谋反，周勃与陈平等诛灭吕氏亲族等人谋反，周勃与陈平等诛灭吕氏亲族】权倾五伯权倾五伯【权势很大，超过春秋时的五霸。五伯（权势很大，超过春秋时的五霸。五伯（bb）：）：即春秋五霸。伯，通即春秋五霸。伯，通“霸霸”。倾：压倒；使动，。倾：压倒；使动，使倾倒使倾倒】，囚于请室囚于请室【请室：汉代囚禁有罪官吏的监狱。周勃后来被请室：汉代囚禁有罪官吏的监狱。周勃后来被诬告谋反，下狱治罪。
15、囚诬告谋反，下狱治罪。囚：被囚禁被囚禁】；魏其，大将也，衣赭、关三木魏其，大将也，衣赭、关三木【魏其侯窦婴，景帝时为大将军，武帝时被诬下魏其侯窦婴，景帝时为大将军，武帝时被诬下狱处死。衣赭（狱处死。衣赭（zhzh）：穿上赭色的囚衣。古代囚）：穿上赭色的囚衣。古代囚服为赭色。衣（赭），名词用如动词，穿。关：服为赭色。衣（赭），名词用如动词，穿。关：同同“贯贯”，指套上；三木：指加在颈、手、足三，指套上；三木：指加在颈、手、足三处的刑具处的刑具】；季布为朱家钳奴季布为朱家钳奴【季布原为项羽将领，屡次困辱刘邦。项羽死季布原为项羽将领，屡次困辱刘邦。项羽死后，刘邦悬赏捉拿季布。季布剃光了头，颈带后，刘
16、邦悬赏捉拿季布。季布剃光了头，颈带铁圈，改变姓名，卖身为鲁人朱家的奴隶铁圈，改变姓名，卖身为鲁人朱家的奴隶。钳钳奴奴：髠（髠（knkn）钳为奴）钳为奴】；灌夫受辱于居室灌夫受辱于居室【汉景帝时，灌夫平七国之乱有功，为中郎将。汉景帝时，灌夫平七国之乱有功，为中郎将。武帝时被诬下狱、灭族。居室：少府所属的官武帝时被诬下狱、灭族。居室：少府所属的官署名，是当时贵族犯罪后的拘留之所署名，是当时贵族犯罪后的拘留之所】。此人皆身至王侯将相，声闻邻国。此人皆身至王侯将相，声闻邻国【声：名声。闻声：名声。闻：传播，传扬传播，传扬】，及罪至罔加及罪至罔加【罪名临头，法网加在身上。及：等到。至：罪名临头，法网加在
17、身上。及：等到。至：“致致”加到。罔，同加到。罔，同“网网”加加：施及施及，加以加以】，不能引决自裁不能引决自裁【引决：自杀。自裁：自杀引决：自杀。自裁：自杀】，在尘埃之中在尘埃之中【尘埃：指监狱尘埃：指监狱】。古今一体古今一体【一体：一样一体：一样】，安在其不辱也安在其不辱也 【“其不辱也安在其不辱也安在”的倒装。安在的倒装。安在：介宾倒置介宾倒置，“在安在安”，在哪里在哪里】。且西伯，伯也，拘于羑里；李斯，相也，具于五刑；且西伯，伯也，拘于羑里；李斯，相也，具于五刑；淮阴，王也，受械于陈；彭越、张敖，南面称孤，系淮阴，王也，受械于陈；彭越、张敖，南面称孤，系狱抵罪；绛侯诛诸吕，权倾五伯，囚
18、于请室；魏其，狱抵罪；绛侯诛诸吕，权倾五伯，囚于请室；魏其，大将也，衣赭衣，关三木；季布为朱家钳奴；灌夫受大将也，衣赭衣，关三木；季布为朱家钳奴；灌夫受辱于居室。此人皆身至王侯将相，声闻邻国，及罪至辱于居室。此人皆身至王侯将相，声闻邻国，及罪至罔加，不能引决自裁。在尘埃之中，古今一体，安在罔加，不能引决自裁。在尘埃之中，古今一体，安在其不辱也？其不辱也？【译文译文】况且，西伯是一方诸侯之长，而被拘禁在羑里；李斯况且，西伯是一方诸侯之长，而被拘禁在羑里；李斯是丞相，身受五种刑罚；淮阴侯本是王，却在陈地戴上了刑具；是丞相，身受五种刑罚；淮阴侯本是王，却在陈地戴上了刑具；彭越、张敖都是面南背北、称孤
19、道寡的王，却被捕入狱抵罪；彭越、张敖都是面南背北、称孤道寡的王，却被捕入狱抵罪；绛侯灭掉诸吕，权势超过春秋五霸，却被囚禁在请室之中；魏绛侯灭掉诸吕，权势超过春秋五霸，却被囚禁在请室之中；魏其侯是大将军，却穿上赭色囚衣，戴上木枷、手铐和脚镣；季其侯是大将军，却穿上赭色囚衣，戴上木枷、手铐和脚镣；季布自受髡钳之刑给朱家做奴隶；灌夫在居室之中受辱。这些人布自受髡钳之刑给朱家做奴隶；灌夫在居室之中受辱。这些人都身至王侯将相，名声播扬于邻国，及至犯罪落入法网，却不都身至王侯将相，名声播扬于邻国，及至犯罪落入法网，却不能自尽，而被囚禁在监狱之中。古今一样，哪里有不受屈辱的能自尽，而被囚禁在监狱之中。古今一
20、样，哪里有不受屈辱的呢呢?由此言之，勇怯，势也由此言之，勇怯，势也【勇敢或胆怯，是在不同形势下显示的勇敢或胆怯，是在不同形势下显示的】；强弱，形也强弱，形也【强大或软弱，是在具体情况下表现的强大或软弱，是在具体情况下表现的】。审矣审矣【审矣：明白了审矣：明白了（这个道理）这个道理）】，曷足怪乎？夫，曷足怪乎？夫【夫：发语词，表示要发议论夫：发语词，表示要发议论】人不能早自裁绳墨之外人不能早自裁绳墨之外【绳墨：木匠画直线用的工具，喻规矩和法度。这里绳墨：木匠画直线用的工具，喻规矩和法度。这里指法律指法律】，以稍陵迟以稍陵迟【以：因，因此。稍：逐渐。陵迟：卑下，衰颓以：因，因此。稍：逐渐。陵迟：卑
21、下，衰颓】至于至于【到达到达的地步的地步】鞭箠之间，乃欲引节鞭箠之间，乃欲引节【引决从节、自杀殉节。乃：才。引节：死节，为名引决从节、自杀殉节。乃：才。引节：死节，为名节而死节而死】，斯斯【指示代词，这指示代词，这】不亦远乎！古人所以重不亦远乎！古人所以重【形作动形作动，重视，慎重重视，慎重】施刑于施刑于【对对】大夫者，殆为此也大夫者，殆为此也【殆：副词，大概、恐怕殆：副词，大概、恐怕。为为：因为因为】。由此言之，勇怯，势也；强弱，形也。审矣，由此言之，勇怯，势也；强弱，形也。审矣，曷足怪乎？夫人不能早自裁绳墨之外，以稍陵曷足怪乎？夫人不能早自裁绳墨之外，以稍陵迟，至于鞭箠之间，乃欲引节，斯不
22、亦远乎！迟，至于鞭箠之间，乃欲引节，斯不亦远乎！古人所以重施刑于大夫者，古人所以重施刑于大夫者，殆为此也。殆为此也。【译文译文】由此说来，勇怯强弱都是形势所造成的。由此说来，勇怯强弱都是形势所造成的。明白了这个道理，还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明白了这个道理，还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一个人不一个人不能早在法律制裁之前自尽，因而逐渐受挫而颓唐，能早在法律制裁之前自尽，因而逐渐受挫而颓唐，到了身受鞭杖的时候，才想为守气节而死，这不也到了身受鞭杖的时候，才想为守气节而死，这不也太晚了吗太晚了吗!古人之所以不轻易地（重视）对大夫施刑，古人之所以不轻易地（重视）对大夫施刑，大概就是这个缘故。大概就是这个缘故。第第
23、2 2层，从层，从“人固有一死人固有一死”至至“殆为此殆为此也也”。“人固有一死人固有一死”承上启下。然后列举承上启下。然后列举不辱、受辱的不同等次，说明自己受到了极不辱、受辱的不同等次，说明自己受到了极辱。接着用比喻、对比来说明人的志气在困辱。接着用比喻、对比来说明人的志气在困辱的境地中会逐渐衰微的，再举王侯将相受辱的境地中会逐渐衰微的，再举王侯将相受辱后不能自杀的例子，用来反复说明辱后不能自杀的例子，用来反复说明“士节士节”不可以稍加折辱，自己若要死节的话，在受不可以稍加折辱，自己若要死节的话，在受刑之前就应该自杀。刑之前就应该自杀。地位卑微，死不足惜地位卑微，死不足惜奇耻大辱，无颜苟活奇
24、耻大辱，无颜苟活身处困境，走向衰弱身处困境，走向衰弱忍辱偷生，古今一体忍辱偷生，古今一体第第 三三 段段主上戏弄主上戏弄 世俗所轻世俗所轻假令受诛假令受诛 九牛一毛九牛一毛不辱先身不辱先身 不辱理辞不辱理辞却受八辱却受八辱 乃至极辱乃至极辱槛阱之虎槛阱之虎 摇尾乞食摇尾乞食幽于圜墙幽于圜墙 枪地惕息枪地惕息西伯被拘西伯被拘 李斯具刑李斯具刑魏其衣赭魏其衣赭 灌夫受辱灌夫受辱第四段：第四段：夫人情莫不贪生恶死夫人情莫不贪生恶死【人情：人之常情。贪生恶人情：人之常情。贪生恶(w)(w)死死：贪恋生存贪恋生存，厌恶死亡厌恶死亡】，念父母，顾妻子念父母，顾妻子【念：思念。顾：顾念。妻子：妻子和孩子念：
25、思念。顾：顾念。妻子：妻子和孩子】。至至【至于至于】激于义理者不然激于义理者不然【被道义、真理所激发的人并不这样。指心中被道义、真理所激发的人并不这样。指心中有理想的人与常人不同，不会有理想的人与常人不同，不会“贪生恶死，念贪生恶死，念父母，顾妻子父母，顾妻子”。于，介词，被。然。于，介词，被。然：这样这样】，乃有所不得已也乃有所不得已也【乃乃：是是。不得已不得已：不能停止不能停止，即不能不如即不能不如此此】。今仆不幸今仆不幸【幸运幸运】，早失父母，无兄弟之亲，独身孤立早失父母，无兄弟之亲，独身孤立【单独一人单独一人，孤独无助孤独无助】。少卿视仆于妻子何如哉？少卿视仆于妻子何如哉？【这句是说，
26、你看我对妻子、孩子的情分又怎这句是说，你看我对妻子、孩子的情分又怎么样呢么样呢】【译文译文】对于一般人之常情没有不贪恋生存、对于一般人之常情没有不贪恋生存、厌恶死亡的，没有不顾念父母妻儿的。至于厌恶死亡的，没有不顾念父母妻儿的。至于那些被正义和公理所激奋的人并不这样，那那些被正义和公理所激奋的人并不这样，那是因为他们有不得已的情况。现在我不幸，是因为他们有不得已的情况。现在我不幸，早年失去了父母，早年失去了父母，(又又)没有亲兄弟，孤独一没有亲兄弟，孤独一人在世，人在世，少卿你少卿你看我对妻子、孩子的情分又看我对妻子、孩子的情分又怎么样呢怎么样呢且勇者不必死节且勇者不必死节【不必：不一定。死节
27、：为动用法，为气节而不必：不一定。死节：为动用法，为气节而死死】，怯夫慕义，何处不勉焉怯夫慕义，何处不勉焉【怯懦的人只要仰慕仁义，什么情况下不能勉怯懦的人只要仰慕仁义，什么情况下不能勉励自己呢励自己呢】！仆虽怯懦，欲苟活仆虽怯懦，欲苟活【苟且偷生苟且偷生】，亦颇识去就之分矣亦颇识去就之分矣【亦颇亦颇：尚尚能稍稍。去就：去留，取舍。这里能稍稍。去就：去留，取舍。这里指偷生或赴死。分：界限、原则指偷生或赴死。分：界限、原则】，何至自沉溺缧绁之辱哉何至自沉溺缧绁之辱哉【何至：何至于，岂能。沉溺：陷入困境。缧何至：何至于，岂能。沉溺：陷入困境。缧（lili）绁（）绁（xixi）：捆绑犯人的绳索，引申为
28、牢）：捆绑犯人的绳索，引申为牢狱，这里指囚禁狱，这里指囚禁】！且夫臧获且夫臧获【且夫：况且。臧且夫：况且。臧(zng)(zng)获：古代对奴婢的鄙称获：古代对奴婢的鄙称】婢妾，犹婢妾，犹【尚且尚且】能引决，况仆之不得已乎？能引决，况仆之不得已乎？【何况我这种处于不得已境地的人呢何况我这种处于不得已境地的人呢】所以隐忍苟活所以隐忍苟活【所以：所以：的原因。隐忍：克制忍耐的原因。隐忍：克制忍耐】，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者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者【幽：囚禁。粪土：指监狱，污秽之地幽：囚禁。粪土：指监狱，污秽之地。不辞不辞：不辞于世不辞于世】，恨私心有所不尽，恨私心有所不尽【恨：恨：以以为为遗憾。私心：个人的
29、心愿遗憾。私心：个人的心愿 。尽：。尽：了却了却】，鄙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世也鄙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世也【鄙陋：庸俗浅薄。没（鄙陋：庸俗浅薄。没（mm）世：终结一世，）世：终结一世，即死。文采：指文章。表：显露即死。文采：指文章。表：显露】。且勇者不必死节，怯夫慕义，何处不勉焉！仆虽怯懦，且勇者不必死节，怯夫慕义，何处不勉焉！仆虽怯懦，欲苟活，亦颇识去就之分矣，何至自沉溺缧绁之辱哉！欲苟活，亦颇识去就之分矣，何至自沉溺缧绁之辱哉！且夫臧获婢妾犹能引决，况仆之不得已乎？所以隐忍且夫臧获婢妾犹能引决，况仆之不得已乎？所以隐忍苟活，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鄙苟活，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者，
30、恨私心有所不尽，鄙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世也。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世也。【译文译文】况且勇敢的人不必况且勇敢的人不必要为名节去死，要为名节去死，而怯懦的而怯懦的人只要仰慕节义，什么情况下不能勉励自己呢！我虽人只要仰慕节义，什么情况下不能勉励自己呢！我虽然怯懦，想苟且偷生，但也还懂得偷生与赴死的界限，然怯懦，想苟且偷生，但也还懂得偷生与赴死的界限，何至于自甘陷身牢狱之中去受辱呢！再说，奴隶婢妾何至于自甘陷身牢狱之中去受辱呢！再说，奴隶婢妾尚且能自杀尚且能自杀(而不受辱而不受辱)，何况我这种处于不得已境地，何况我这种处于不得已境地的人呢！我之所以要克制忍耐、苟且偷生，囚禁在污的人呢！我之所以要克
31、制忍耐、苟且偷生，囚禁在污秽的监狱之中也秽的监狱之中也不肯死的原因不肯死的原因，是遗憾于我的心愿，是遗憾于我的心愿尚未完全实现，如果平平庸庸地死了，尚未完全实现，如果平平庸庸地死了，那我的那我的文章就文章就不能显露在后世。不能显露在后世。第第3 3层，从层，从“夫人情莫不贪生恶死夫人情莫不贪生恶死”至至“而文采而文采不表于后世也不表于后世也”。说明自己受辱不死的原因是为了。说明自己受辱不死的原因是为了使使“文采表于后世文采表于后世”。司马迁进一步表明，他并不。司马迁进一步表明，他并不顾念家庭，也不缺少顾念家庭，也不缺少“引决引决”的勇气，但轻轻一死，的勇气，但轻轻一死，也就同时断送了为之献身、
32、效命的事业。对生命和也就同时断送了为之献身、效命的事业。对生命和事业，司马迁坦然自信地表白了自己的心意，他事业，司马迁坦然自信地表白了自己的心意，他“所以隐忍苟活，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所以隐忍苟活，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是，是“恨私心有所不尽，鄙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世恨私心有所不尽，鄙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世也也”。他的这种将个人价值置于历史长河中来衡量。他的这种将个人价值置于历史长河中来衡量的宏阔眼光，终于使他超脱了庸常的的宏阔眼光，终于使他超脱了庸常的“死节死节”观念观念的束缚，而选择了一条更为考验人的精神与意志的的束缚，而选择了一条更为考验人的精神与意志的荆棘路。荆棘路。第五段：古者
33、富贵而名摩灭第五段：古者富贵而名摩灭【古者；自古以来。富贵：形作名，富贵的人。摩：通古者；自古以来。富贵：形作名，富贵的人。摩：通“磨磨”，磨灭，磨灭】，不可胜不可胜【尽尽】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唯：只有。倜（唯：只有。倜（tt）傥（）傥（tngtng）：卓越豪迈，才华不凡。）：卓越豪迈，才华不凡。非常：不同寻常。今义：程度副词，相当于非常：不同寻常。今义：程度副词，相当于“很很”“”“十分十分”。称：被称道称：被称道】。盖文王拘而演盖文王拘而演周易周易【传说文王被拘禁时，把传说文王被拘禁时，把易易的八卦推演为六十四卦。盖：的八卦推演为六十四卦。盖：发语词。拘：被拘禁。
34、演：推演发语词。拘：被拘禁。演：推演 】；仲尼厄而作仲尼厄而作春秋春秋【孔子周游列国受到围攻、绝粮等困厄，因道孔子周游列国受到围攻、绝粮等困厄，因道不得行而作不得行而作春秋春秋。厄：遭受困厄，指孔子。厄：遭受困厄，指孔子周游列国受到困厄周游列国受到困厄】；屈原放逐，乃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离骚【屈原被流放后，才写出屈原被流放后，才写出离骚离骚。乃：于是。乃：于是。赋：铺述，这里指写作赋：铺述，这里指写作】；左丘失明，厥有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国语【左丘明失明后，才著左丘明失明后，才著国语国语。厥：才。厥：才】；孙子膑脚，孙子膑脚，兵法兵法修列修列【孙子即孙膑（孙子即孙膑（bnbn）。膑，名词作动词，
35、挖掉膝）。膑，名词作动词，挖掉膝盖骨。修列，著述、编写盖骨。修列，著述、编写】；不韦迁蜀，世传不韦迁蜀，世传吕览吕览【吕览吕览即即吕氏春秋吕氏春秋，吕不韦为相时命门客，吕不韦为相时命门客编写的。迁，被贬谪编写的。迁，被贬谪】；【译文译文】古时候古时候，身虽富贵而名字却泯灭不传的人，身虽富贵而名字却泯灭不传的人，是无法全都记载下来的是无法全都记载下来的，只有卓越不凡的特殊人物才，只有卓越不凡的特殊人物才能被后能被后人所人所称道。周文王被拘禁后八卦为六十四卦，称道。周文王被拘禁后八卦为六十四卦，写成了写成了周易周易；孔子受困；孔子受困厄厄后后而编写了而编写了春秋；春秋；屈原被放逐后，才创作了离骚；
36、左丘明失明后，屈原被放逐后，才创作了离骚；左丘明失明后，才有国语的写作；孙子被砍断双脚，编撰出兵才有国语的写作；孙子被砍断双脚，编撰出兵法著作；吕不韦贬官迁徙到蜀地，法著作；吕不韦贬官迁徙到蜀地，后世才流传着后世才流传着吕氏春秋吕氏春秋；韩非囚秦，韩非囚秦，说说shushu难难孤愤孤愤【说难说难孤愤孤愤是韩非著作中的两篇。囚：被是韩非著作中的两篇。囚：被动用法，被动用法，被囚禁囚禁】；诗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底：同底：同“抵抵”。大抵：大多。发愤：发泄内心的。大抵：大多。发愤：发泄内心的激愤。为：写，这里与激愤。为：写，这里与“作作”同义词连用同义词连
37、用】。此人皆意有所郁结此人皆意有所郁结【意：心情。郁结：抑郁不通畅意：心情。郁结：抑郁不通畅】，不得通其道不得通其道【通其道：行其道，即实行自己的理想通其道：行其道，即实行自己的理想】，故述故述【追述追述】往事，思来者往事，思来者【思来者：使以后的人会有理解自己的思来者：使以后的人会有理解自己的。使动用使动用法法】。及如及如【乃如：连词，至于乃如：连词，至于】左丘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左丘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不能被任用不能被任用。被动被动】，退论书策退论书策【退退：隐退隐退。论论：编次，按次序编排。书策：写作，：编次，按次序编排。书策：写作，著书。策，竹简著书。策，竹简】，以舒其愤，以
38、舒其愤【以：来。舒：抒发以：来。舒：抒发】，思垂空文以自见，思垂空文以自见【垂：使垂：使流传。空文：即指文章著作。当时还流传。空文：即指文章著作。当时还不能以文章建立功业，故称空文。自见不能以文章建立功业，故称空文。自见(xin)(xin)：显：显露自己。露自己。“见见”通通“现现”】。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乃如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乃如左丘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退论书策，左丘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退论书策，以舒其愤，思垂空
39、文以自见。以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译文译文】韩非被囚禁在秦国，才写出了说难、韩非被囚禁在秦国，才写出了说难、孤愤等文章；诗经的三百篇诗，大都是圣贤孤愤等文章；诗经的三百篇诗，大都是圣贤为抒发忧愤而创作出来的。这些人都是心中忧郁苦闷，为抒发忧愤而创作出来的。这些人都是心中忧郁苦闷，不能实现他的理想，所以才记述以往不能实现他的理想，所以才记述以往的事迹的事迹，想让后，想让后来的人看到并了解自己的心意。至于左丘明双目失明，来的人看到并了解自己的心意。至于左丘明双目失明，孙子被砍断双脚，终于不可能被任用，便隐退而著书孙子被砍断双脚，终于不可能被任用，便隐退而著书立说，以此来抒发他们内心的愤懑之情立
40、说，以此来抒发他们内心的愤懑之情，想让文章流，想让文章流传后世以表现自己的志向。传后世以表现自己的志向。第第 五五 段段文王拘而演文王拘而演周易周易仲尼厄而作仲尼厄而作春秋春秋屈原放逐，乃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国语孙子膑脚，孙子膑脚，兵法兵法修列修列不韦迁蜀，世传不韦迁蜀，世传吕览吕览韩非囚秦，韩非囚秦，说难说难、孤愤孤愤诗诗，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身处逆境身处逆境 终于成功终于成功相信自己也能成功，进一步表明相信自己也能成功，进一步表明“隐忍苟活隐忍苟活”的原因。的原因。第六段：仆窃不逊第六段：仆窃不逊【窃：私下里，谦词。不逊：不谦逊、不
41、自窃：私下里，谦词。不逊：不谦逊、不自量量】，近自托于无能之辞近自托于无能之辞【自托自托：自自己有所依托。无能：无所作为。辞：己有所依托。无能：无所作为。辞：文辞，义同前面的文辞，义同前面的“空文空文”】，网罗天下放失旧闻网罗天下放失旧闻【网罗网罗：搜罗搜罗，搜集。放失旧闻：散乱失传的搜集。放失旧闻：散乱失传的文献。放失（文献。放失（y y）：散失。失，同）：散失。失，同“佚佚”】，考之行事，稽其成败兴坏之纪考之行事，稽其成败兴坏之纪【考：考证。行事：所行之事实。稽：考察。考：考证。行事：所行之事实。稽：考察。其：其中。纪，纲纪、规律其：其中。纪，纲纪、规律】。上计上计【自自】轩辕，下至于兹轩
42、辕，下至于兹【此，指司马迁生活的时代此，指司马迁生活的时代】，为十表，本纪十二，书八章，世家三十，列传为十表，本纪十二，书八章，世家三十，列传七十，凡七十，凡【总共总共】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际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际【探究天道与人事的关系。以：用（它），究：探究天道与人事的关系。以：用（它），究：推断，研究推断，研究】，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通晓古今变化的规律，形成有独特见解、自通晓古今变化的规律，形成有独特见解、自成体系的著作成体系的著作】仆窃不逊，近自托于无能之辞，网罗天下放失仆窃不逊，近自托于无能之辞，网罗天下放失旧闻，考之行事，稽其成败兴坏之纪，上计轩
43、辕，旧闻，考之行事，稽其成败兴坏之纪，上计轩辕，下至于兹，为十表，本纪十二，书八章，世家三十，下至于兹，为十表，本纪十二，书八章，世家三十，列传七十，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列传七十，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译文译文】我私下里也自不量力，我私下里也自不量力，近年来，投身在无用近年来，投身在无用的文辞之中的文辞之中 ，搜集搜集天下散失的史籍与传闻，天下散失的史籍与传闻，考证前代考证前代人物的事迹人物的事迹 ，考察他们成功、失败、兴起、衰败的道考察他们成功、失败、兴起、衰败的道理理，上自黄帝，下，上自黄帝，下到到当当代代，写成表十篇，本
44、纪十二篇，写成表十篇，本纪十二篇，书八篇，世家三十篇，列传七十篇，书八篇，世家三十篇，列传七十篇，总共总共一百三十篇，一百三十篇，也是想也是想用这个探究用这个探究天道与人事之间的关系，通天道与人事之间的关系，通晓晓古往古往今来变化的今来变化的规律规律，成就有自己独特见解，自成体系的成就有自己独特见解，自成体系的著作（学说）著作（学说）草创未就草创未就【起草后还未全部完成起草后还未全部完成】，会遭此祸会遭此祸【会：恰巧、适逢。这里可译为会：恰巧、适逢。这里可译为“偏偏偏偏”。祸：与下。祸：与下面的面的“极刑极刑”都是指宫刑都是指宫刑】，惜其不成惜其不成【惜：哀伤。其：自己。惜：哀伤。其：自己。】
45、，是以就极刑而无愠色是以就极刑而无愠色【是以是以：因此因此。就：遭受。而：却。愠（就：遭受。而：却。愠（ynyn）色：怨）色：怨怒的神色怒的神色】。仆诚以著此书仆诚以著此书【诚以诚以：果真，如果果真，如果】，藏之名山，传之其人藏之名山，传之其人【传：传授。其人：指志同道合之人，能理解传布自传：传授。其人：指志同道合之人，能理解传布自己著作的人己著作的人】，通邑大都通邑大都【通邑、大都：繁华的城市通邑、大都：繁华的城市】。则仆偿前辱之责则仆偿前辱之责【偿：抵偿。前辱：指忍辱受宫刑。责（偿：抵偿。前辱：指忍辱受宫刑。责（zhizhi）：同）：同“债债”】，虽万被戮虽万被戮【万：上万次。被：遭受。戮
46、：侮辱万：上万次。被：遭受。戮：侮辱】，岂有悔哉！然此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岂有悔哉！然此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为：两个均为介词，对。道、言：说为：两个均为介词，对。道、言：说】。草创未就，适遭此祸，惜其不成，是以就极刑草创未就，适遭此祸，惜其不成，是以就极刑而无愠色。仆诚以著此书，藏之名山，传之其而无愠色。仆诚以著此书，藏之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万被戮，人，通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万被戮，岂有悔哉！然此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岂有悔哉！然此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译文译文】(此此书书)刚刚起草起草还没有还没有全部完成全部完成，偏偏就偏偏就遭遇到遭遇到那那
47、场灾祸，我痛惜这部书不能完成，因此接受了最残场灾祸，我痛惜这部书不能完成，因此接受了最残酷的刑罚酷的刑罚却却没有露出没有露出怨怒的神色怨怒的神色。我如果真的著成了我如果真的著成了此书此书，（就（就打算打算）把它藏在名山之中，）把它藏在名山之中，(以后以后)再传给能再传给能理解传布我著作的人理解传布我著作的人，并并让它让它在通都大邑之间流传在通都大邑之间流传，那么，我就可以偿还从前受辱所欠的债了那么，我就可以偿还从前受辱所欠的债了 ，即便让我即便让我千次万次地千次万次地遭到杀戮，哪里会有悔恨呢遭到杀戮，哪里会有悔恨呢!可是，这番话可是，这番话只能向有见识的人诉说，却很难向世俗之人讲清楚啊！只能向
48、有见识的人诉说，却很难向世俗之人讲清楚啊！第三部分，进一步说明自己受腐刑后第三部分，进一步说明自己受腐刑后隐忍苟活的原因，是为了完成隐忍苟活的原因，是为了完成史记史记。可分为两层。可分为两层。第第1 1层，从层，从“古者富贵而名摩灭古者富贵而名摩灭”至至“思垂空文以自见思垂空文以自见”，列举古代被人称颂列举古代被人称颂的的“倜傥非常之人倜傥非常之人”受辱后受辱后“论书策，以论书策，以舒其愤舒其愤”的例子。的例子。第第2 2层，层，介绍介绍史记史记的体例和宗旨，的体例和宗旨，说明自己说明自己“就极刑而无愠色就极刑而无愠色”是为了完成是为了完成史记史记。第七段：且负下未易居第七段：且负下未易居【负
49、下：负罪之下，背负罪名的情况下。未易居：不负下：负罪之下，背负罪名的情况下。未易居：不容易居处容易居处】，下流多谤议下流多谤议【下流：身处下流，指地位卑微，名声不佳；今义：下流：身处下流，指地位卑微，名声不佳；今义：卑鄙龌龊。多：常。谤议，诽谤、非难卑鄙龌龊。多：常。谤议，诽谤、非难】。仆以口语遇遭此祸仆以口语遇遭此祸【以：由于。口语：言论，指为李陵辩护以：由于。口语：言论，指为李陵辩护】，重为乡党所笑重为乡党所笑【重：极，甚，严重地。为，介词，表被动。乡党：重：极，甚，严重地。为，介词，表被动。乡党：同乡同乡】，以污辱先人以污辱先人【以：因为。污辱以：因为。污辱：玷污辱没玷污辱没】，亦何面目
50、复上父母之丘墓乎亦何面目复上父母之丘墓乎【亦：又。面目：颜面。复：再亦：又。面目：颜面。复：再】？虽累百世虽累百世【虽：即使。累：延续，经历虽：即使。累：延续，经历】，垢弥甚耳垢弥甚耳【垢：耻辱。弥甚：更加厉害垢：耻辱。弥甚：更加厉害】！是以肠一日而九回是以肠一日而九回【是以：因此。九回，多次曲折环绕。比喻自己内心是以：因此。九回，多次曲折环绕。比喻自己内心极为痛苦，愁思缠结极为痛苦，愁思缠结 】，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居居：在家。忽忽：恍惚迷离。若有所亡在家。忽忽：恍惚迷离。若有所亡：若有所若有所失失】，出则不知其所如往出则不知其所如往【出出：出门出门。所如往：到什么地方去所如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