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帶一路倡議研討會：知識增益系列（三）：古代絲綢之路與歐亞文化交流(新辦)丁新豹教授 香港中文大學歷史系客席教授教育局個人、社會及人文教育組2016年12月9日CDI020170584絲綢之路得名於德國地理學家李希霍芬Ferdinand Von Richthofen(1833-1905)，他曾多次到新疆考察，利用資料完成其巨著中國：親身旅行和據此所作的研究成果，絲綢之路(Silk Road)一詞便首次出現於該書中。甚麼是絲綢之路？甚麼是絲綢之路？絲綢之路指從長安開始橫越新疆、中亞、西亞、以迄於羅馬的商貿通道。由於路途遙遠，跨越崇山峻嶺、經過杳無人煙的沙漠、渡過不少河流，故多運載又值錢，又輕便的
2、貨物，產於中國的絲綢便成為運載的主要貨物。絲綢之路既有東西走向的主幹線，也有不少分支路，它實際上是一個商業網絡(trade networks)。活躍於絲路上的有波斯人、栗特人、突厥、阿拉伯人、回鶻人、但漢人不多，漢語也不是絲路上的通行語。除了商業貿易，絲路也是文化交流的通道。比方佛教正是循絲路傳入中國。絲路始於漢代，到明代因西亞被鄂圖曼帝國佔領，絲路被遮斷，歐洲人乃開拓海路來亞洲貿易，陸上絲路乃告一段落。在十九世紀晚期，在西方學術界掀起一股中亞熱潮，英、法、瑞、德、俄、美以及日本的考古學家、地理學家，不惜冒險犯難，克服極端惡劣的自然環境，隻身或組團至中亞及新疆的沙漠地帶尋找消失的文明。他們在已
3、乾涸的羅布泊及克拉瑪干沙漠中找到屬於印歐語族的古人的遺跡，更在偶然情況下發現了藏於敦煌的大量古文獻，揭開研究古代先民社會及宗教的序幕。他們更把大量文物及經卷帶回本國，進行深入的、細緻的研究，大大提升了對中亞、新疆的古文明的認識。Sven Hedin(斯文赫定)，瑞典地理學家、探險家、攝影家，他先後四次往中亞考察。他最大的貢獻是發現了喜馬拉雅山脈、雅魯藏布江、印度河及象泉河的發源地，又發現了羅布泊及塔里木盆地沙漠中樓蘭城市遺跡、墓穴和長城。他的記錄為繪製中亞的精確地圖奠定堅實的基礎。Aurel Stein(史坦因)，英籍匈牙利猶太人，早歲先後在維也納、萊比錫、圖賓根大學修讀東方語言學及考古學，其
4、後赴倫敦大學、牛津大學及劍橋大學深造，諳梵文及波斯等多種語言文字。1900-1901年首次中亞探險，發掘和田地區、尼雅遺址。，1906-1908 年重臨中亞，發掘古樓蘭遺址，運走敦煌莫高窟藏經洞中24箱佛經及5箱繪畫刺繡，轟動歐洲。其後他先後在1913-1916、1930-1931再赴中亞考古，再次盜取大量文物。他帶回英國的新疆及敦煌文獻現藏於大英博物館及圖書館。伯希和，法國語言學家、考古學家、漢學家。早歲修業於巴黎斯坦尼斯學院，後師從著名漢學家沙畹，精通漢、藏、梵、吐火羅、蒙古等十三種語言。曾先後多次赴新疆進行考古發掘；1908年抵達敦煌，逗留三週，把所有文件翻閱一遍，加以編號，精選二千餘件
5、文件，以五百兩官銀買走。由於伯希和諳多種古文字，他拿走的均屬敦煌藏經洞中的絕品。伯希和學術淵博，著作等身，是歐洲漢學的奠基者。他的研究對中亞考古、敦煌學有巨大貢獻。他帶回法國的文獻及文物分別庋藏於吉美博物館及法國國立圖書館。l阿契美尼德王朝(550-330 BC)l人類歷史上首個疆土橫跨亞、非、歐三大洲的帝國。l帝國的東面涵蓋整個中亞，達新疆邊緣，波斯文化也傳播到中亞各地，甚至對北亞的草原民族也產生影響。12 陸上絲路之開通l波斯文化的傳播包括：語言、文字、宗教(拜火教)、藝術、音樂等。l阿契美尼德王朝在公元前 330 年被亞歷山大大帝所滅。第二波斯帝國薩珊王朝在 651 年被阿拉伯人所滅。l
6、舊都 Susa 及 Persepolis 仍保存了不少極精美的文物及建築。l為控制全國，波斯帝國建立了完善的驛路網，主幹線西起 Anatolia，東到首都之一的 Susa，全長 2,400 公里，名為Royal Road。13阿歷山大原是馬其頓國的王子。二十歲繼承王位，旋即舉兵向外擴張。334BC，他揮軍進侵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大敗 Darius(大流士三世)軍隊，波斯亡。阿歷山大繼續揮軍向東，征服中亞諸小國。326BC，他進侵印度，大敗印度兵。抵達Beas River，部下叛變，拒絕前行，大軍乃折回。323BC，阿歷山大大帝在歸途中於巴比倫逝世。阿歷山大大帝雖死，其將領據地擁兵自立為王，建立
7、塞琉古(Seleucid)(條支國)，希臘文化傳播遍及中亞，尤以 Bactria(大夏)為然。張騫(164-114BC)，中國西漢時期的外交使節。查月氐人(印歐語系，操吐火羅語)原居敦煌及祁連山一帶，後匈奴強盛，不敵匈奴而徙居伊犁河，又遭該地之烏孫驅趕，乃遷往中亞。漢武帝欲同月氐人聯手夾擊匈奴，乃遣派張騫出使中亞以聯絡月氐。張騫通西域前139年，張騫由匈奴人堂甘父作嚮導，從長安出發，但在祁連山為匈奴所俘，娶妻生子，後逃脫，越過蔥嶺，到了大宛(Fergana Valley)，再通過康居(Kongju)抵達位於阿姆河(Oxus River)邊的大夏(Bactria)，找到了大月氏人。其時的大月氏人
8、已以武力臣服了大夏，加上這裏土地肥沃，月氏人已定居下來，無意回返故地，與匈奴為敵。張騫在大月氏居留一年，再回國述命，回程再被匈奴拘禁，復逃脫，回朝向漢武帝覆命。張騫雖沒有達到原來目的，但他在中亞逗留了一段時間，對該地之地理、物產、風俗有比較深入了解，對漢朝開闢通往中亞的交通要道提供了寶貴的資料。前119年，張騫第二次奉派出使西域，使節團帶牛羊萬頭，金帛貨物數千巨萬，往烏孫游說其東返，不果；又遣副使往大宛、康居、月氏、大夏等國。前115年，張騫返國，烏孫派使者隨同來朝。此後，漢藉著和親政策維繫著與烏孫的關係，牽制匈奴，即所謂斷其右臂。此後，漢朝派出的使者還到過安息(Parthia)、身毒(Ind
9、ia)、條支(Seleucid)、犁軒(羅馬屬下的亞歷山大城)，安息等國使者也不斷來長安訪問和貿易，漢與中、西亞的交通建立起來。歐亞大陸間商旅往來自古有之，但早年可能未通達中土。張騫通西域打通了中土往中西亞的通道，自此，中國出產的絲綢可沿此通道販運往中、西亞及歐洲，宣示了絲綢之路的肇始。東漢時班超的出使，把整個西域納入漢帝國的勢力範圍之下，確保了絲路之暢通無阻。絲路開通後，中西貿易因而大盛，中土的絲綢運銷中西亞，遠及羅馬；而西域大量物產傳入，對國人的社會生活發生重大改變。佛教亦於此時由貴霜王朝，經中亞、西域傳入中土。絲路與東西文化交流絲路與東西文化交流中國文化對世界的影響從絲綢之路傳播絲綢的生
10、產起源於中國，日本在彌生時代(300BC)傳入養蠶術；522年，拜占庭帝國開始桑蠶養殖，阿拉伯人也同時開始生產絲綢。十字軍東征把絲綢生產術帶到西歐。長沙馬王堆出土絲綢東國公主的傳說造紙術是中國人在漢代發明的。在此之前，人們把字寫在竹簡、絹帛之上。公元751年，唐軍在中亞怛羅斯被阿拉伯聯軍打敗，不少工匠被阿拉伯人俘走，造紙術由此傳入歐州。造紙術對世界文明有無比貢獻。印刷術是把影象和文字原稿迅速大量複製的技術。中國是最早發明雕版印刷的國家。唐初已有雕版印刷；宋仁宗時畢昇發明了膠泥活字印刷術；元代王禎發明了金屬活字。754年唐僧鑒真東渡日本，把印刷術傳入日本。蒙古西征，有人把中國的印刷品及雕版帶到歐
11、洲。也可能是通過阿拉伯人傳往歐洲。印刷術的發明和改進，大大促進了知識的傳播。對世界文明發展貢獻巨大。火藥發明於七世紀中國，原是術士為煉製長生不老藥而得到的副產品。火藥的發現導致煙花的發明和早期火藥武器在中國的出現。隨後火藥武器陸續在阿拉伯、歐洲和印度出現。一般相信歐洲的火藥技術是由阿拉伯傳播去的中國是世界上最早產茶、喝茶的地方中國是最早懂得燒製瓷器的地方Te福建-荷蘭、西斑牙、英、法cha粵-葡萄牙chai北方-波斯、阿拉伯、俄文西晉越窯青瓷水盂西晉越窯青瓷水盂唐越窯海棠杯唐邢窯白瓷執壺宋定窯刻花碗宋汝窯碗從中國往西(南、北)傳播：絲綢、漆器、銅鏡、造紙術、陶瓷、印刷術、火藥.從中國以西傳入中
12、國，或東傳往韓、日：宗教：佛教、景教、祅教、摩尼教藝術：佛教藝術、舞蹈、音樂、樂器、說唱文學、農作物：苜蓿、葡萄、棉花、西瓜、石榴、胡麻牲畜：駱駝、良馬、驢、綿羊食物：胡餅、薩其馬器物：金銀器、玻璃、家具技術：釀葡萄酒、製糖絲路上的東西文化交流外來文化對中國文化的影響外來文化對中國文化的影響從蓆子到椅子胡床(交椅)顧閎中 五代波羅毬(Polo)晚唐45窟樂師龜玆是不少中樂樂器的來源地，沿絲路傳入中土琵琶敦煌壁畫顧閎中 豎箜篌：西域傳入橫笛羯鼓漢明帝夢一金人於殿廷，以占所夢，傅毅以佛對，帝遣郎中蔡愔往天竺。愔等於彼見摩騰、竺法蘭二梵僧，乃要還漢地，譯，二僧往處今洛陽白馬寺也。梁慧皎：楚王劉英學為
13、浮屠齋戒祭祀。自佛教從印度傳入中土後，西行求佛法，或東來禮聖跡(五台山)者絡繹不絕。如法顯、義凈、慧遠、寶暹、玄照、善無畏、金剛智、不空等。但若論影響之深、成就之大，非鳩摩羅什及玄奘莫屬。鳩摩羅什是西域人，佛說習自北印度，後於長安翻譯佛經。玄奘從長安西行求佛法於天竺，返國後，也在長安翻譯佛經。鳩摩羅什(Kumarajiva),龜玆人，父親是印度王子，母親是龜玆王妹。他父母親都是虔誠佛教徒。鳩摩羅什自小便習犍陀羅語及龜玆語(後來又學懂梵文、漢文)，七歲時跟從母親出家，日誦經千偈，有神童之譽。九歲時，偕母往罽賓國(Kashmir)習佛法。(龜玆與北印度有諸多聯繫，因為河流穿過塔克拉馬干沙漢，流向莎
14、車及于闐等南方綠洲，從那裏旅人可穿過山脈到達天竺北部)。十三歲，至疏勒(喀什)登高座講法。二十歲受具足戒。384年，他四十歲，龜玆被呂光所破，羅什被送往涼州供奉，被迫破色戒。401年，後秦姚與攻滅後涼，羅什被送往長安，待之以國師之禮，信徒數千人，公卿以下皆奉佛。鳩摩羅什(334-413)翻譯大師羅什育有二子，又在姚興脅迫下娶了十名妓女。在俗十年間，潛心鑽研佛學，並被委為譯經局之首，主持譯經事務直到413年離世。羅什一生譯經74部，貢獻良多，其中著名的有、等。其譯著以不拘原文体制，文詞優美見稱。玄奘(602-664)，俗姓陳，名禕，河南洛州人。少聰慧，因家境困難，在佛寺中長大，十一歲便熟讀妙法蓮
15、花經，維摩誥經，十三歲時剃度，618年隋亡，玄奘入蜀跟隨多位名師學習，622年在成都受具足戒。其後游學趙州、揚州，鑽研俱舍、攝論、涅槃經，譽滿京師。38 玄奘感到多年來在各地所聞異說不一，特別是當時流行的攝論宗、地論宗兩家有關法相之說多有乖違，決前往印度求法，但得不到唐發放過所，遲遲未能出發。39 玄奘在627年由長安私發，冒險前往天竺。經蘭州到涼州，至瓜州，再經玉門關，渡流沙、扺達哈密，經過高昌國時，得高昌王麴文泰禮重供養，復欲強留玄奘以為國師，玄奘意決西行取經，絕飲食三天，高昌王深生愧懼，與玄奘結為義兄弟。玄奘經屈支(庫車)、凌山、熱海、碎葉城，受到突厥可汗的熱情接待。再經過千泉、怛羅斯，
16、折向南行。在異常險惡困苦的條件下，終於扺達天竺。在天竺的十多年間，玄奘跟隨過多名高僧學習，在那爛陀寺向住持戒賢法師學習，639年他更代戒賢大師講授和。此後，他徒步考察了整個南亞次大陸。學成以後，在曲女城的無遮辯論法會上在十八天內，無人敢於出來辯難，於是名聲鵲起，威震全天竺。643年，玄奘載譽回國，把657部佛經帶回中土，貞觀十九年，返抵長安，受到唐太宗熱情接待。住在長安弘福寺，652年，玄奘在長安城內慈恩寺築五層塔，即大雁塔以貯藏天竺帶回的經像。，在唐太宗支持下，玄奘在長安設立譯經院，他花了十幾年時間在玉華宮內把1330卷經文譯成漢文，并開創了中國法相唯識宗，其學說大大影響了其他諸宗派。他一生
17、所翻經論合74部，總1338卷，為中土一切譯師之最。此外，玄奘口述，弟子辯機撰的，詳細記述了西行沿途見聞，是研究中亞及印度不可多得的珍貴史料。鳩摩羅什等譯家開創了一套沿用至今的系統，即根據發音用漢字來表示外來語的各音節，成為現代漢語拼音系統的基礎。比方鳩摩羅什的名字便大致按英文字母Ku-ma-ra-ji翻譯而成。賓夕凡尼亞州大學的梅維恆(Victor Mair)估計漢語詞彙因此增加了三萬五千個之多，這包括般若(prajna)、世界、剎那、不可思議等。梁啟超統計日本人編的，也發現共收有三萬五千餘語。大部分漢語直接由梵文翻譯過來，亦有部分是由龜玆語(吐火羅語B)轉譯過來的，據季羨林教授的研究，恒河
18、的恆字(Gan)，須彌山(Sumer)，沙門(samane)，沙彌(sanmir)，居士(upasa)，佛(pud)等。譯經對漢語辭彙影響印度文學對中國的影響寓言和神話：月亮內有兔子：玉兔(sasa)(巴利文狐假虎威/曹沖稱象/鸚鵡滅火/陰司地獄/因果報應裏的龍王(nagaraja)柳宗元的吳承恩的：孫悟空-Ramayana：Hanuman豬八戒出自義淨譯：沙僧出自塔之演變：印度之 Stupa加上中國的樓閣=中國式塔桑奇大塔 stupa 273-236 BC喀什東郊的佛塔，約3世紀初龜玆蘇巴什寺佛塔，6世紀漢代陶樓奈良法隆寺木塔 607 AD應縣木塔 1056年佛教造像之起源前332年亞歷山大
19、大帝征服中亞細亞前250年亞歷山大之餘部建立希臘化的大夏國(Bactria)前130年大月氐(吐火羅)滅大夏一世紀半貴霜王國成立(Kushana)120-162迦膩色迦王(Kanishka)遷都白沙瓦 熱心提倡佛教，大乘佛教興起260-360犍陀羅(Gandhara)成為西北印度之佛教中心，佛教造像之始印度中部出現一種印度傳統色彩濃厚的佛教造像秣菟羅式(Mathura)320-600中印度和北印度成立了笈多王朝(Gupta)出現了薩爾瓦特式佛像(Sarnath)日本(飛鳥、奈良京都)山東(青州)百濟 新羅長安 日本佛教造像藝術之傳播巴基斯坦(犍陀羅)中亞 西域(克孜爾)中國西北(敦煌)中原(雲
20、崗)(龍門)遼東 高句麗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乃根據印度人審美觀而建立。敦煌莫高窟(前秦-西夏)北涼275窟西壁前彩塑彌勒菩薩貴霜時期之彌勒說法像雲崗大佛：第二十窟摩崖三尊百濟六世紀末金銅彌勒思維像新羅七世紀中葉飛鳥時期 552-645 奈良早期(白鳳)645-710奈良時期 710-794平安早期794-894平安後期 894-1185三夷教之東傳：祆教、景教、摩尼教景教(Nestorianism)，也稱聶斯脫里教，起源于敘利亞，是從希臘正教分裂出來的墓督教派，由敘利亞教土君土坦丁堡主教聶斯脫里于公元428-431創立。在波斯建立教會。傳播於中亞，貞觀九年(635)傳入中國，會昌滅法後祇流傳於內蒙。元代景教墓石北京房山十字寺碑景教銅十字摩尼教(Manichaeism)摩尼教是西元三世紀中葉波斯人摩尼(Mani)所創立。是一種將瑣羅亞斯德教、基督教及佛教混合而成的哲學体系。因在本土波斯受迫害，其後又受伊斯蘭打擊，在十世紀後漸趨消失。摩尼教在中亞曾傳播甚廣，更在唐代傳入中國，回鶻人奉為國教，在高昌(吐魯番)一帶流播甚盛。在中原，因會昌滅法摩尼教遭禁止，在民間秘密流傳。宋代以後，改稱明教，最後流傳於福建晉江一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