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从未见过开得这样盛从未见过开得这样盛的藤萝,只见一片辉煌的的藤萝,只见一片辉煌的淡紫色,像一条瀑布,从淡紫色,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不见其发端,空中垂下,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终极。也不见其终极。只是深深浅浅的紫,只是深深浅浅的紫,仿佛在流动,仿佛在流动,在欢笑,在不停地生长在欢笑,在不停地生长。紫色的大条幅上泛着点点银光,就像迸溅的水花。紫色的大条幅上泛着点点银光,就像迸溅的水花。仔细看时,才知道那是每一朵紫花中的仔细看时,才知道那是每一朵紫花中的最浅淡的部分,在和阳光互相挑逗。最浅淡的部分,在和阳光互相挑逗。这里春红已谢,这里春红已谢,没有赏花的人
2、群,没有赏花的人群,也没有蜂围蝶阵。也没有蜂围蝶阵。有的就是这一树闪光的、盛开的藤萝有的就是这一树闪光的、盛开的藤萝。花花 朵朵一串挨着一串,一串挨着一串,一朵接着一朵,一朵接着一朵,彼此推着挤着,彼此推着挤着,好不活泼热闹。好不活泼热闹。“我在开花!我在开花!”它们在笑。它们在笑。“我在开花!我在开花!”它们嚷嚷。它们嚷嚷。 每一穗花都是每一穗花都是上面的盛开,下面上面的盛开,下面的待放。颜色便上的待放。颜色便上深下浅,好像那紫深下浅,好像那紫色沉淀下来了,沉色沉淀下来了,沉淀在最嫩最小的花淀在最嫩最小的花苞里。苞里。 每一朵盛开的花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张每一朵盛开的花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张满了的帆
3、,帆下带着尖底的舱。满了的帆,帆下带着尖底的舱。船舱鼓鼓的,船舱鼓鼓的,又像是一个又像是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绽开似的,就要绽开似的。那里装着什么那里装着什么仙露琼浆?仙露琼浆?我凑上去,我凑上去,想摘一朵。想摘一朵。 但是我没有摘。但是我没有摘。我没有摘花的习惯。我没有摘花的习惯。我只是伫立凝望,觉我只是伫立凝望,觉得这一条紫藤萝瀑布得这一条紫藤萝瀑布不止在我眼前,也在不止在我眼前,也在我心上缓缓流过。我心上缓缓流过。流着流着,它带流着流着,它带走了这些时一直走了这些时一直压在我心上的关压在我心上的关于生死的疑惑,于生死的疑惑,关于疾病的痛楚。关于疾病的痛楚。我浸在这繁密的我
4、浸在这繁密的花朵的光辉中,花朵的光辉中,别的一切暂时都别的一切暂时都不存在,有的只不存在,有的只是精神的宁静和是精神的宁静和生的喜悦。生的喜悦。 这里除了光彩,还有淡淡的芳香,香气似这里除了光彩,还有淡淡的芳香,香气似乎也是淡紫色的,梦幻一般轻轻地笼罩着我。乎也是淡紫色的,梦幻一般轻轻地笼罩着我。忽然记起十多年忽然记起十多年前家门外也曾有前家门外也曾有过一大株紫藤萝过一大株紫藤萝,它依傍一株枯,它依傍一株枯槐爬得很高,但槐爬得很高,但花朵从来都稀落花朵从来都稀落,东一穗西一串,东一穗西一串伶仃地挂在树梢伶仃地挂在树梢,好像在察言观,好像在察言观色,试探什么。色,试探什么。后来索性连那稀零的花串
5、也没有了后来索性连那稀零的花串也没有了。园中别的紫藤花架园中别的紫藤花架也都拆掉,也都拆掉,改种了果树。改种了果树。那时的说法是,那时的说法是,花和生活腐化花和生活腐化有什么必然关系。有什么必然关系。我曾遗憾地想:我曾遗憾地想:这里再也这里再也看不见看不见 藤萝花藤萝花了。了。 过了这么多年,过了这么多年,藤萝又开花了,藤萝又开花了,而且开得这样盛,而且开得这样盛,这样密,这样密,紫色的瀑布紫色的瀑布遮住了粗壮的遮住了粗壮的盘虬卧龙般的枝干,盘虬卧龙般的枝干,不断地流着,流着,不断地流着,流着,流向人的心底。流向人的心底。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我抚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舱,我抚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舱,那里满装生那里满装生命的酒酿,命的酒酿,它张满了帆它张满了帆,在这闪光的在这闪光的花的河流上花的河流上航行。航行。它是万花中的一朵,也正是一朵一朵花,它是万花中的一朵,也正是一朵一朵花,组成了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瀑布。组成了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瀑布。在这浅紫色的光辉和浅紫色的芳香中在这浅紫色的光辉和浅紫色的芳香中,我不觉加快了脚步。我不觉加快了脚步。19821982年年5 5月月6 6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