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名著红星照耀中国导读（二）：跟斯诺学讲中国故事 发现纪实文学的讲述者 思考1：红星照耀中国这本书为我们讲述了共产党人和红军民主革命、北上长征、苏区建设的真实故事，那么这些故事是由谁讲述的呢？从表面上看，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你甚至可以脱口而出：“斯诺！是斯诺在讲述这个故事！”没错，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是这部纪实作品的作者，是这部书的“著作权人”。但，作为一部纪实作品，作品中所描述的事件、史实等的讲述恐怕不只有作者本人，作者，或者记录者，往往只是讲述者之一（虽然常常是非常重要的讲述者）而并非唯一讲述者。一部纪实作品（新闻作品、报告文学、见闻录，甚至史传等）的讲述者往往是多元的，在一部作品中，不同身份、
2、不同立场的人，特别是不同身份、不同角色的亲历者，常常可以从各自的视角对纪实作品中的人和事做出介绍或描述，这些讲述者各自的讲述，和作者的观察与描述一起，构成了一部纪实作品的叙述。多元讲述者的描述，让我们能够从更多角度、更全面地认识和理解新闻事件或时事热点等讲述内容，同时，多元讲述，特别是不同立场、不同身份的亲历者的角度，往往会有更加客观真实的特点。一个好的作者，往往不会“垄断”讲述的权力。那么，在这部纪实作品中，包括作者在内，还有哪些讲述者呢？这些讲述者各自有着怎样的身份和立场？他们的讲述分别有怎样的价值？思考2：请重读红星照耀中国，在作者斯诺之外，你认为还有哪些讲述者引起你的注意？请按照这些讲
3、述者的身份进行分类并依据他们的讲述内容，标注其表达意义。你在读这本书前几个章节时不难发现，斯诺对红军长征及延安苏区生活的记录，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中国共产党和红军的领导人物本身，包括毛泽东、彭德怀等多位领导人物。这些领导人物对斯诺讲述了他们的成长经历以及他们所亲历和领导的革命历史，斯诺将这些内容记录在红星照耀中国这本书中。因此，党和红军的领导人成为斯诺之外一类主要的叙述者。你也许会发现，这一部分叙述者实际上有着双重身份，他们既是历史和现实的讲述者，同时也是事件的主角，革命、长征、苏区建设的历史就是由他们“创造”的，他们不仅仅是亲历者，甚至可以说，是某种程度上的缔造者。因此，这一部分讲述者，其实也是
4、“被叙者”，斯诺要讲他们的故事，他们也讲着自己的故事。由这一点出发，你不难发现，同时承担“被叙者”和“讲述者”任务的，不仅仅是党和红军的领袖人物，斯诺所记录的革命历史不仅仅是领袖人物的个人传记，因此他的采访、他的笔触常常会及于更多普通的红军战士或是普通的党员。这些叙述者（同时也是“被叙者”）也在“选段1”中被斯诺提及。思考3：在这部纪实作品中，“被叙者”的声音被作者呈现出来。“被叙者”成为讲述者，可能会有哪些优势？有可能会存在哪些潜在的问题？其实不难发现，“被叙者”是事件的亲历者，因此他们最熟悉事件本身，尤其是熟悉在他们的角度所见的真实的细节，这些细节使纪实作品的讲述更加生动也更加可信。毕竟，
5、很多“事实”是除了亲历者本身之外无人知晓，或至少是鲜为人知的，因此，在纪实作品的叙述中重视“被叙者”的声音是非常必要的。但对“被叙者”声音的直接记录或忠实转述也往往会带来新的问题：被叙者的“真实叙述”是否足够客观。即使不去怀疑作为“被叙者”的讲述者在讲述的过程中出于特定的目的而对所叙述的内容有所掩盖或篡改，作为这些历史的亲历者也往往会因为处在事件之中，成为当事一方而“当局者迷”，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能够形象地描述很多亲历者“口述历史”时的状态。简言之，越是当事人，越是亲历者，可能越难以“全局地”了解“真相”，他们所掌握的事实本身，通常情况下，只是“部分事实”或“事实的一个侧
6、面”。更何况，在重大历史事件或社会新闻事件中，亲历者往往因其特定立场而难免在叙述中存在更多的主观态度。因此，其他立场、其他身份的“亲历者”或“见证者”的声音亦不可忽视，他们的讲述将对“亲历者”的讲述形成印证或补充，在多主体的讲述中，纪实作品所记录的内容会更加趋近于真实历史本身。此时，相信你已经能够更好地完成“任务一”了。如果你已经列出了你所认为的所有讲述者，并且将这些讲述者进行了必要的分类，下面的图示可能能够印证的探究成果。下面的几个选段里包含着来自斯诺之外的一些讲述者的声音。把几个选段放在一起呈现，我们将更容易看到在纪实作品中引入不同讲述者声音，所呈现出的写作价值。当你回到作品本身去关注这些
7、讲述者的身份、处境、讲述目的，并且将所有的讲述放在一起做对应分析的时候，你会对于那段历史有更好的判断，同时，你也会更好地理解为什么一部纪实作品要尽可能地引入多元的讲述者。当然，这些选段还只是一些示例，你在斯诺的作品中还会找到更多讲述者的更多声音。（需要说明的是，领袖人物毛泽东同志的讲述在红星照耀中国一书中有非常明显的体现，斯诺专门设“一个共产党员的由来”一章，几乎专门用来直接引述毛泽东同志的讲述。因此，在下面的“选段”中，我们没有再专门将毛泽东的讲述列举出来，读者可以回到书中去重读上述章节，以熟悉毛泽东同志讲述的内容。原著选段1第二天早晨，我观察一下我的旅伴，看见一个青年人和一个面目端正、留着
8、一绺花白胡子的老人，坐在我对面呷着浓茶。那个青年很快就跟我攀谈起来，先是客套一番，后来就不免谈到了政治。我发现他妻子的叔叔是个铁路职员，他是拿着一张免票证乘车的。他要回到离开七年的四川老家去。不过他不能肯定究竟能不能到家。据说他家乡附近有土匪在活动。“你是说红军吗?”“哦，不，不是红军，虽然四川也有红军。我说是土匪。”选自红星照耀中国11页原著选段2邵力子阁下自己一度当过“共匪”，现在再提这件事未免有些不恭。他事实上是中国共产党的一个创造者。但是我们不应当对他太严厉，在那些日子里，当共产党是一桩时髦的事情，没有人十分明白入党究竟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许多有才华的青年都是共产党。后来邵力子反悔了;因
9、为在一九二七年以后，当共产党是怎么一回事，已经可以看得十分清楚了，那是可以叫你脑袋搬家的。此后邵力子便成了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再也没有表现出信仰异端的痕迹了。“现在红军怎么样了?”我问他。“没有留下多少了。在陕西的不过是些残余。”选自红星照耀中国15页原著选段3在开了枪眼的雉堞上刚兜了一半，我就遇见了一队号手这时总算在休息，这叫我感到高兴，因为他们的响亮号声已接连不断地响了好多天了。他们都是少年先锋队员，不过是小孩子，因此我停下来对其中一个号手谈话时就采取了一种多少是父辈的态度。他告诉我，他今年十五岁，四年前在南方参加了红军。“四年!”我不信地叫道。“那末你参加红军时准是才十一岁啰?你还参加了长
10、征?”“不错，”他得意扬扬有点滑稽地回答说。“我已经当了四年红军了。”选自红星照耀中国323页思考4：红星照耀中国这本书中存在着多元的讲述者，但作者毕竟是埃德加斯诺本人，那么，斯诺本人承担怎样的讲述者角色？在这部纪实作品的写作中，斯诺承担怎样的任务？思考这个问题，需要回归作品中斯诺本人的记述和自述中，在斯诺所叙述的与自己有关的文字。我们可以发现以下一些问题的答案：斯诺站在一个什么样的立场上去进行了采访和记述？为了写这本书他做了怎样的调查？他如何呈现多元讲述者的观点，并对这些观点做出判断？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时，我们既需要关注作品最前面的章节，关注斯诺动身赶往苏区前的预想和准备，更要关注斯诺到达苏
11、区后对自己眼中所见的情形的记录，还要关注斯诺在不同人的叙述后时时出现的一些简短的评论或抒情。原著选段4这自然并不是说，共产党或红军或红军领袖，对我自己对于他们以及他们的工作的意见或印象，可以负责。因为我和共产党并无关系，而且在事实上，我从没有加入过任何政党，所以这一本书绝对不能算作正式的或正统的文献。选自红星照耀中国8页原著选段5我是到“红色中国”去。我所以“有点不舒服”，是因为我身上注射了凡是能够弄到的一切预防针。用微生物的眼睛来看一下我的血液，就可以发现一支令人毛骨悚然的队伍;在我的臂部和腿部注射了天花、伤寒、霍乱、斑疹伤寒和鼠疫的病菌。这五种病在当时的西北都是流行病。此外，最近还流传着令
12、人吃惊的消息，说淋巴腺鼠疫正在陕西省蔓延开来，陕西省是地球上少数几处流行这种风土病的地方之一。选自红星照耀中国10页原著选段6我到西安府不久，就去拜访陕西省绥靖公署主任杨虎城将军。杨将军在一两年以前，在陕西那些未被红军控制的地区，还是个唯我独尊的土皇帝。选自红星照耀中国12页原著选段7对吴起镇这些工人来说，不论他们的生活是多么原始简单，但至少这是一种健康的生活，有运动、新鲜的山间空气、自由、尊严、希望，这一切都有充分发展的余地。他们知道没有人在靠他们发财，我觉得他们是意识到他们是在为自己和为中国做工，而且他们说他们是革命者!因此，我了解为什么他们对每天两小时的读书写字、政治课、剧团非常重视，为
13、什么他们认真地参加在运动、文化、卫生、墙报、提高效率方面举行的个人或团体的比赛，尽管奖品很可怜。所有这一切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实际的东西，是他们以前所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东西，也是中国任何其他工厂中从来没有过的东西。对于他们面前所打开的生活的大门，他们似乎是心满意足的。要我这样一个中国通相信这一点是很困难的，而且我对它的最终意义仍感到不明白。但是我不能否认我看到的证据。选自红星照耀中国258页在以上选段和更多文本内容（比如作品开头一些未获解答的问题一节）的阅读中，我们不难发现，至少在动身之前，斯诺并没有预设的立场，他既与国民政府的一些官员熟悉，同时也结识了中国共产党党员，为了能够使自己苏区采访成行，他甚至寻求过两方的帮助，同时，像许多没有到过苏区的人一样，对苏区、对红军、对中国共产党，斯诺心中也难免有者一些固有误会或成见。在整本书的阅读中，我们更能够发现，斯诺在苏区进行了广泛细致的考察，他既访问了中国共产党和红军的干部、普通党员、普通士兵，又访问了很多普通农民群众，除了访谈外，还对苏区生活的方方面面进行了自己的观察和记录。他记录了不同人的声音，和自己的见闻，但对于这些讲述，甚至对于自己眼中所见的场景，他都在承认事实的基础上，保持了怀疑与追问，最终使他所关心的问题得以澄清。作为本书作者的埃德加斯诺，无疑上这部纪实作品最重要的讲述者，以下一些特点使得他更好地承担起了主要讲述者的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