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无可逃离的“围城”:人类生存的荒诞 2.“极限处境”:自由选择之始 3.反抗荒诞的英雄群像 4.爱的艺术 阿尔贝加缪()出生于法属阿尔及利亚的欧洲移民家庭。加缪一生经历坎坷,幼年失怙,早年病魔缠身,婚姻不幸,这些让加缪对人类生存的苦难有着深刻的体会。加缪坚持以积极的态度对待生活:“为纠正自然产生的麻木不仁,我把自己置于贫穷与阳光之间。贫穷使我看不到在阳光底下,在历史的长河中一切都是美好的,阳光使我知道历史并非一切。”他呼吁人们与生存之荒诞展开斗争;他致力于探索蕴藏在人性自身中的力量;他坚信,有着顽强生命意志的人类联合起来,必定能够反抗荒诞并创造人类生命的价值。1.鼠疫是一部书写人类生存之
2、荒诞的作品,揭示了世界是人们无可逃离的“围城”在欧洲历史上,曾经多次大规模地爆发过鼠疫和类似鼠疫的瘟疫,导致欧洲人口锐减。加缪写作 鼠疫,似乎在讲述病理学意义上鼠疫的危害,但作品所涉及的鼠疫却具有象征意味:鼠疫象征着世纪发生的腥风血雨的两次世界大战 奥兰城是一座围困人们的死亡之城,也成为将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与人类为敌的荒诞的世界的象征。2.加缪在 鼠疫中设定了人们陷入生存绝境的“极端境遇”,并描写了绝境中的人们奋发图强、争取生存权利的行动,进而提出了关于人类的自由选择的理论 死亡随时会降临在人们身上,人们逃无可逃,死亡的恐惧折磨着每一个人,生的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此外,人们目睹身边的亲人、好
3、友相继在重病中受尽折磨死去,生离死别的痛苦与被抛弃的无助感交织在一起。鼠疫中的人们没有沉沦下去,他们开始反思自我生存,并积极地寻求生存之道。正是在生与死的考验中,人们不但得到精神上的淬炼与升华,而且学会了向他人敞开心扉和彼此坦诚相待。3.加缪在 鼠疫中塑造了反抗荒诞的“荒诞的英雄”群像,力图展现人们在整个人类生死攸关的共同处境中做出自由选择的艰难历程。鼠疫中塑造的“荒诞的英雄”并非某个或几个特定的人物,而是指所有参与到这场斗争中的人,他们是在各行各业从事平凡工作的普通人。在加缪笔下,“荒诞的英雄”都有着顽强的生命意志、尊重和怜惜生命的美德以及自觉呵护生命的良知。生存在荒诞世界中的人们,不甘于被
4、荒诞的世界吞噬,他们极力反抗荒诞,以顽强的生命意志推动人类自身的发展与历史的进程。4.加缪在 鼠疫中表达出他以爱来建设人类社会的理想,并力图创造爱的艺术。从本质上看,爱是对生命的守护,可唤醒人们生命的活力。人只有爱自己与他人的生命,才能付诸行动,担负起保护自我与他人生命的责任。从意义上看,爱能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与对立,凝聚人类的力量,对威胁人类生存的各种邪恶力量进行抗争。从目的上看,人们以爱为纽带联结起来,建构人们同仇敌忾、和谐共处的人类共同体。爱的艺术与荒诞的艺术相对立 荒诞的艺术注重描绘个体对世界之荒诞的各种微妙感受,世界之荒诞似乎成为人们无法摆脱的宿命。爱的艺术是以最简洁、最朴素的方式
5、,展现出人们从逃避畏惧鼠疫到积极应对灾难的精神历程叙写人们从相互隔膜到彼此相爱的情感变化。爱的艺术应在揭示人类生存的荒诞、促使人们直面荒诞的同时,激励人们反抗荒诞,将人类精神从荒诞的重压下解放出来。鼠疫作为爱的艺术,是众音齐鸣的艺术 加缪在 鼠疫中,采取了多层面叙述嵌套的方式,既赋予人们独立思考世界与生命的权利,也使众多的声音形成对话关系,并最终汇聚为人类热爱生命的共同呼声。荒诞为人类与世界发生联系时的必然遭遇:人类和世界是独立的、互为异质的存在,对人类而言,人类与世界的关系是疏离的,而非和谐融合的。在 鼠疫中,世界仿佛蕴藏着一股人类无法抗衡的破坏性力量,随时会喷涌而出,无情地剿杀人类生命,人
6、类却只能听任世界的压迫和摆布。加缪以两次世界大战为背景,将人类世界演绎为囚禁人类的“围城”,将人类生存的荒诞形象化为大肆吞噬人类生命的鼠疫,人类在世界中的生存则成为令人不堪忍受的“囚禁生活”。鼠疫描述了 一场没有任何来由的、人类无法预料的无妄之灾;这意味着,毁灭人类的灾难,在世界的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有可能发;鼠疫的突然降临打乱了人们一成不变的生活秩序,死亡的肆虐令人不知所措。“世上有过鼠疫的次数和发生战争的次数不相上下,而在鼠疫和战争面前,人们总是同样地不知所措。”作家描写鼠疫的肆虐,实则在批判两次世界大战对人类生活的破坏与对人类生命的摧毁。把已经绝迹的鼠疫作为写作素材,意在强调,灾祸会在人
7、们毫无察觉时突然袭击人们的生活。“我想通过鼠疫来表现我们每个人所遭受的窒息,表现我们曾在其中生活过的那种被威胁和流放的氛围。同时我也想将这一阐释扩展到人类存在的普遍状况。”在加缪看来,正是人类盲目的乐观和自信,使人们在灾难面前不堪一击。加缪警示道,人们应当防范疾病、战争等天灾人祸的卷土重来,而不是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梦中束手待毙。加缪在 鼠疫中将鼠疫自然化,突出人类生存荒诞的非历史性,灾难的到来仿佛是自然界自我净化的结果,与人类意愿无关,也是人类无法抗拒的。“就好像负载我们房屋的大地正在清洗它的体液,让直到现在为止在它内部作祟的疮疖和脓血,升到表面来发作”。人类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类的身体必然受
8、到自然规律的支配。人类生存的荒诞贯穿在人类历史之中,而不是某个历史阶段的特定现象。人们生活在“围城”中,永远无法预知灾难的来临,只能被迫承受致命的浩劫。人类只有对生活中的重重灾难毫不畏惧,调动人类自身顽强的生存意志,才能找到通往未来的出路。既然人类生存的荒诞是非历史的,那么反抗荒诞的行动也就贯穿在人类历史中。加缪笔下的“极限处境”,是人类生命濒临毁灭从而与人类自由选择相关的处境,表现了三个层面的冲突:1.个人幸福与公众利益的冲突 2.关于生活意义的理论与生活本身的冲突 3.宗教信仰与人类行动的冲突 1.个人幸福与公众利益的冲突 鼠疫 中记者朗贝尔态度的改变,为人们的自由选择指引了方向 朗贝尔最
9、初认为“公众利益也要以个人幸福为基础”,坚持人们追求个人幸福是理所应当的,认定为公众利益而牺牲个人幸福是不值得的:他希望离开奥兰城,与城外的热恋情人重逢,追求自己的幸福;在筹划离城的过程中朗贝尔一度感到身体出现了鼠疫的某些症状,疑心自己患上了鼠疫。朗贝尔开始认真考虑从疫区逃离的后果,一旦患病,他就很可能成为传播疾病的罪人逃离奥兰城的轻率之举将让他终生蒙受耻辱,并可能葬送他的个人幸福;里厄医生和塔鲁舍身忘我地救治病人的行为,为朗贝尔明确了行动的方向;里厄医生在个人幸福与医生职责之间选择了后者,进一步驱散了朗贝尔思想中的迷雾:朗贝尔从里厄医生身上认识到,人们追求个人幸福是对自己的爱,维护公众利益则
10、是对人类之爱,两者之间并不对立。人与人是相互依存的,每个人的命运与人类群体的存在密不可分。如果人类整体走向毁灭,那么个人幸福也将灰飞烟灭。只有保全人类的共同权益,个人幸福才能得到保证。最终塔鲁放弃了通过非法途径偷偷出城的计划,加入了抗击鼠疫的队伍。加缪认定,公众利益是个人幸福的基础,人们在维护公众利益的前提下才能追求个人幸福:加缪肯定人类个体的生存诉求,人们都有权追求自己的梦想;但是,如果人们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损害他人的利益,那么人类社会必将分崩离析。在 误会中,主人公“让”多年后回到荒凉破败的家乡,准备接母亲和妹妹玛尔塔去海边生活;让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他的打算,就被开黑店的母亲和妹妹杀死。在作品
11、中,自私无厌的欲望和残忍罪恶的行径,将母亲和妹妹变成了铁石心肠的恶魔。玛尔塔不甘心困守闭塞的家乡,她毫不留情地杀死留宿的房客并抢劫他们的钱财,希望有朝一日离开这个偏僻的地方,过上梦寐以求的海边生活。母亲认定自己有责任帮助女儿实现心愿,参与了女儿杀人劫财的勾当。老眼昏花的母亲没有认出自己的儿子,玛尔塔却在让出示护照时已经知道了哥哥的身份。良知泯灭的玛尔塔并不打算收手,而是不顾一切地要达到自己的目标:“为了得到我渴望的东西,我相信会踏碎路上碰到的一切。”母亲得知真相后自尽,玛尔塔最终感受到罪恶带来的孤独和被流放在自己家园里的绝望。加缪认为,当人们把个人幸福与他人权利隔离开来,人便会游离在人类社会之
12、外,无所顾忌地践踏社会道德。加缪认为,只有当人们的生命处于岌岌可危的“极限处境”中,人们才能将阐释生活意义的理论学说与生活本身区分开来,从而亲身进入生活并找到生活的真义。在 鼠疫中,加缪通过主人公塔鲁在生命意义问题上的困惑和探求,强调人类应当为生活而活着,而非为所谓的真理而活着(或者为所谓的真理而放弃生命)。(1)塔鲁青年时代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旁听了父亲主持的一场刑事法庭审理后,他的内心受到了激烈的震荡,从此对法庭、处决、死刑等深恶痛绝。他无法将日常生活中举止合宜的父亲与掌握人们生死大权的法官联系起来,更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人有权力以社会的名义决定他人的生死。他认为,人类社会本身有着对死亡
13、的嗜好,总是为剥夺他人生命的正当性寻求理由。加缪塑造的塔鲁形象,在一定程度上浓缩了作家对现代西方文化的思考。(2)加缪笔下的塔鲁则否定“合理杀人”的理论与行为,在他看来,人类社会所宣扬的真理和正义都包含着欺骗性和非正义。塔鲁为世上的杀戮感到不平,断言人们对“合理杀人”理论的认同本身就是人们精神的“鼠疫”。他把人类社会分成施害者和受害者两种人,前者在不断制造后者的死亡。塔鲁断定施害者在人类社会中占有绝对优势,因为受害者也有可能变成施害者,也就是说,人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参与杀人。塔鲁深切体会到了西方现代文化中的反人类、反生命的因素,认定自己也在参与杀人。面对社会的非正义,塔鲁拒绝当“一个合格的杀人凶
14、手”,而是坚持“站在受害者的一边,以便对损害加以限制”。塔鲁决定将自己从人类社会中流放出去,做一个“无罪的杀人者”。(3)然而塔鲁在奥兰城爆发鼠疫期间,意识到整个人类正在成为鼠疫的受害者。无论是对无情攫取人类生命的鼠疫,还是对侵蚀人类社会和人类精神的“鼠疫”,如果人们采取置身于社会生活之外、无所作为的态度,那么人们都不但不能遏制形形色色的鼠疫的疯狂进攻,而且将使人类自身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认识到,虽然存在是无意义的,但这并不等于人们就不值得活下去。人类生活的意义并不存在于根据逻辑推理而构想出来的海市蜃楼中,而是存在于人们为生活而付出的努力中。(4)塔鲁进而从里厄医生身上汲取精神的力量,力图从
15、生活本身出发,追求生命的意义。里厄医生清醒地知晓,人类的力量并不足以战胜灾难,但人类不能因为遭受的挫折和失败而停止斗争。里厄医生的实干精神和镇定从容的神情,对塔鲁触动很大。最后塔鲁洞悉了生活的本质:人类在生活中脚踏实地,才能真正地认识自己和弄清生命的意义,获得内心的安宁。在加缪看来,现代西方文化既展现了荒谬,又在用荒谬诱惑人类,导致了荒谬的不断循环。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 群魔中的主人公基里洛夫用自杀的方式,证明人类有阻止自然规律、主宰自己生命的能力,向上帝和自然宣告人的神圣权利。基里洛夫反抗荒谬,却扮演着荒谬的角色。基里洛夫探寻生命的意义,却沿着生活意义的逻辑推理而走向坟墓。基里洛夫的形象展
16、现了西方现代文化的内在荒谬,即以逻辑推理的方式生产出来的生活意义是背离生命本身的,或者说,生命成为人类捍卫所谓真理的手段和工具,生命本身却变得可有可无。人类应当承担对自身的责任,在现实生活中付诸行动,而不是将希望寄托于彼岸世界。在加缪看来,盲目的宗教信仰和空洞迂腐的宗教说教迎合了人们听天由命的消极情绪,却无助于改变人类的处境。鼠疫中帕纳卢神甫布道时,无视残酷的现实,要求人们从无情的现实转向虔诚的信仰;毫不顾及人类生存之迫切需要的宗教信仰,最终将会走向虚无。上帝对人类的恩典与爱,应当是赋予人们战胜灾难的信心和勇气,促使人类付诸行动来拯救自己,而不是以虚幻的彼岸世界安慰人们,使人们忘却对此世的责任
17、。“我周围的一切,全是假象;而我,我要让人生活在真实之中!”卡利古拉 在加缪看来,人类在“极限处境”中的自由选择,才能彰显人类生命的至高无上的价值。鼠疫消除了人与人之间的一切差别,将小城里的所有人都置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围城”处境更将人们抛入无依无靠的境地;人类必须立足于此世,尽其所能地生活,毫不屈服地与威胁人类生存的各种力量和灾难展开斗争,以人类生存为目标去追求自我超越。“我反抗,故我们在”加缪认为,虽然生存的荒诞是人类注定的命运,但有着顽强生存意志的人类,必然不会屈服于命运的淫威。荒诞的英雄,是加缪根据古希腊神话中西西弗的故事塑造出来的:希腊神话中,西西弗欺骗戏弄诸神,被罚将一块巨石推上
18、山顶,但是石头不断滚落下来,于是他不得不无休无止地重复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西西弗“藐视神明,仇恨死亡,对生活充满激情”,因而他遭受着用言语难以描述的非人折磨。但西西弗参透了生命的奥秘,即人类自身的痛苦源于对幸福的憧憬:不断滚落的巨石象征着人类追求幸福而必然经历的失败,人类推动石头则象征着人类果敢刚毅地迎接无所不在的挑战,坚韧不拔地实现自身的存在。加缪也由此改变了命运的内涵,人类的命运不再是由希腊神话里冥冥之中的神秘力量决定的,也不再被纳入基督教的上帝拯救世界的计划中,而是人类在奋斗拼搏的过程中创造出来的。这种创造就“体现在西西弗斯无成果也无终点的劳作中”,但加缪肯定了人类的无望却不懈的劳作。在
19、加缪看来,这彰显了人成其为人、人是自身命运和生活之主人的荣耀。“荒诞的英雄”理解的深化 孤独的人不足以成为反抗荒诞的英雄,反而会误入歧途并成为倾覆人类社会的罪人 人的孤独主要来自三种情况:1.社会对人本身的漠视(局外人)2.恶劣的生存环境对人的孤立(误会)3.死亡对人的生命的无情毁灭(卡利古拉)沉溺在孤独中的人们不可能反抗荒诞,反而会把人类社会变成群魔乱舞的世界。加缪认识到,人们回到人类社会,相互理解,携手共进,才能反抗荒诞,改变满目疮痍的世界。立足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塑造“荒诞的英雄”群像 加缪不刻意刻画人物特征,而是注重他们在相互关系中所发生的观念和思想上的变化,描述这些变化对他们的行动产
20、生的影响。他们在对抗鼠疫的斗争中并肩作战,摆脱了个人的孤独,并在相互理解中明确了生活的方向和生活的意义。里厄医生品德高尚、意志坚定、实事求是的现代英雄形象。医术精湛,对整个人类怀着深切之爱的人,对待病人一视同仁,里厄医生注重实事求是的原则,反对人们根据某种乐观的假定来行事。他崇敬人类身上蕴藏着的顽强不屈的生命本能与渴望生活的热情:“任何力量也阻挡不了人们去实现自己的愿望,现在传到里厄耳边的声音正是人们的心愿所汇成的吼鸣”。塔鲁善于观察生活,努力探寻生活目的,追寻真理 塔鲁愤世嫉俗,拒绝当精神上和身体上的“鼠疫患者”。塔鲁发现,他在奥兰城中的自我流放并没有多大意义,他和奥兰城中的人们一样,都对人
21、类受到迫害的现象麻木不仁;但他逐渐认识到对戕害人类的暴行和灾难无所作为,采取弃权的态度,无异于助纣为虐,塔鲁走出孤独的自我,主动请缨,组织志愿卫生防疫队,与里厄医生并肩作战。加缪将所有不甘于忍受生存之荒谬、努力为生活而斗争的人都铸造为“荒诞的英雄”群像中的一员,使那些在斗争的磨砺中充满生活热情的人都成为“荒诞的英雄”。格朗地位卑微,默默无闻,他并未因婚姻不幸而厌倦生活,也未因个人烦恼而仇视社会。格朗善良真挚,关心他人,及时救下企图自杀的科塔尔。他在与里厄医生、塔鲁一起工作时,体会到了友谊带来的快乐和个人的价值。他在染上鼠疫后绝处逢生,生命的奇迹恢复了他对生活的信心:身体遭受病痛折磨的经历,使他
22、更加珍惜生命和热爱生活。人类社会正是由无数的格朗组成的。虽然他们平凡普通,毫不起眼,但他们热爱生活,他们的奋斗和追求成为人类社会发展最内在的动力。“荒诞的英雄”群像,号召人们为正义而斗争并创造自己的生活 “荒诞的英雄”群像,成为人们在可怕的自然灾难和人类社会的非正义现象面前宣告何为“真正的人”的方式。“我纵情恣意地爱这生命,愿意率直地谈论它,它让我对我作为人的处境感到自豪。”加缪对爱有独特的理解,认为爱的本质是对生命的热爱。人们热爱生命,才能生发出对整个人类和世界的热爱。爱能将战胜荒诞的力量赋予人类,并推动人们实现与世界的融合和谐。荒诞将人类禁锢在黑暗的地狱中,那么人类要走出地狱并迎来人类生活
23、的光明,就只能依靠自身的爱的力量。鼠疫设定了三个层面的叙述,由不同的叙述者进行叙述,让不同的叙述者表达他们对生存之荒诞的感受,赋予他们言说生之欲望与爱之渴望的权利:由超越人类又内在于人类群体的匿名叙述者来完成 匿名叙述者俯瞰全局,是整个事件的见证者,匿名的叙述者,代表了度过这段艰苦卓绝的历史的每一个人。匿名叙述者俯瞰全局,是整个事件的见证者:“当他知道某件事确已发生,而且这件事已关系到全体人民的生死,因而会有千千万万的见证人从内心深处证实他所说的话是真的,这时他就说:这件事发生了。”鼠疫浓缩着历史长河中人类命运的坎坷曲折,并呈现了人类不甘失败、争取生存的强劲意志。从这个角度看,加缪从人类历史和
24、人类命运的角度,将饱经沧桑却战斗不止的整个人类化身为匿名的叙述者。将主人公里厄医生设定为第二层面的叙述者 厄医生叙述的是身处其中的具体的生存感受,里厄医生的叙述传达出人类共同的信念,即“爱在一起,吃苦在一起,放逐在一起”。“当一个同情这些鼠疫患者的见证人,为了使人们至少能回忆起这些人都是不公平和暴力的牺牲品告诉人们,人的身上,值得赞赏的东西总是多于应该轻蔑的东西”里厄医生没有对灾难造成的损失轻描淡写,同时拒绝把灾难变成人类为自己歌功颂德的契机,而是书写人们顽强不屈的生命意志和坚持不懈的斗争精神。里厄医生并不将自己凌驾于众人之上,也不对他人妄加揣测和评断。他深深地感到,他和其他的人一样,都是鼠疫
25、进攻之下的受难者和失败者,自己经受的痛苦与他人的痛苦是一样的。他推己及人,怀着同病相怜的情感,把人们的痛苦和喜悦表达出来,让人与人之间能相互了解。根据主人公塔鲁的笔记来叙述 他充当了奥兰城的观察者,他记录着奥兰城中居民的日常生活的细枝末节,追问人们行动的价值与意义,鼠疫爆发后,他进一步讨论了人类精神与鼠疫的关系。见到终日奔波、忘我工作的里厄医生后,塔鲁追问的问题是:值得人们牺牲生命的事物到底是什么?他在与里厄医生的畅谈中认识到,人们牺牲生命的目的,在于呵护人类生命本身。他决定放弃游离在生活之外的思考,将积极参与生活的行动视为人生要务。匿名者的叙述在作品中发挥着穿针引线的作用,将相互隔绝、缺乏沟
26、通的人物连缀起来,并对人物的行为做出评价 里厄医生的叙述则随着他的行医经历展开,像一幅卷轴画那样,将奥兰城人们在鼠疫中的痛苦经历和思想转变呈现出来。虽然塔鲁的叙述被包含在里厄医生的叙述中,但两者形成了对话关系:里厄医生和塔鲁的叙述既将对方的形象描绘出来,也以对方的形象来映照自己;他们从各自的角度看待同一个人物。鼠疫中三个层面的叙述的嵌套,在鼠疫呼啸的声音之外,发出人们内心巨大的呐喊声:“任何力量也阻止不了人们去实现自己的心愿”加缪在 鼠疫中描述了一个人类在生活中饱受磨难和奋起反抗的故事,表达出艺术家的坚定信念:即使无法确信能否到达终点,艺术家也应怀着对人类深沉的爱,勇敢地步入危难处境,推进改变人类生活的事业。加缪也指出,人类发挥自身的力量,不屈不挠地与人类生活中一切灾难和不公正的现象展开斗争,护持人类自身的生命,追求生活的幸福,是人类永恒的奋斗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