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什么是翻译?佛经翻译我国的佛经翻译,从东汉桓帝末年安世高译经开始,魏晋南北朝时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到唐代臻于极盛,北宋已经式微,元以后则是尾声了。佛经的翻译,可略分为三个时期;自东汉至西晋可称为前期;自东晋至南北朝可称中期;自隋统一至唐中叶可称为后期。宋元以降,虽亦偶有译者,然不过补苴而已。佛经翻译的力量主要是两部分人:西方来中国的僧侣;西行求经求法的中国僧侣。前期:自东汉至西晋(148-316)国人知有佛经,早在公元纪元之前(公元前2世纪)。魏书释老志载:“即开西域,遣张骞使大夏。还,传其旁有身毒国,一名天竺,始闻有浮屠之教”。东汉永平10年(67年)孝明帝遣中郎将蔡愔、博士王遵等18人出使天
2、竺求法,路遇天竺沙门迦叶摩腾(摄摩腾)和竺法兰,遂邀其东土弘法。后蔡愔一行与摄摩腾和竺法兰以白马负经东还洛阳,立白马寺译经。中原建佛寺始于此,佛经翻译亦始于此(高僧传称“汉地有沙门之始也”。)。然我国最早的译经,相传为摄摩腾译的四十二章经。当时佛教于东土鲜为人知,信者甚少,“大法初传,未有归信。故蕴其深解,无所宣述”。而佛教史上最早的译经事业,当以安世高,支娄迦谶来华为始。“佛”是什么?东汉牟子理惑论在解释佛时说:“佛者,谥号也。犹名三皇神,五帝圣也。佛乃道德之元祖,神明之宗绪。佛之言觉也,恍惚变化,分身散体,或存或亡,能小能大,能圆能方,能老能少,能隐能彰,蹈火不烧,履刃不伤,在污不染,在祸
3、无殃,欲行则飞,生则扬光,故号为佛也。”(牟子,东汉时期著名的佛学家。三国初,牟子著理惑论成书,是中国第一部佛学专著,用问答体解答人们对佛教的疑惑。20世纪初,该书曾被翻译成法、日文,中外学者对此书给予较高的评价。)安世高安息国(今波斯地)人,据说是安息国太子,自由刻意好学,“外国典籍,莫不该贯”。继承王位后,“乃深悟苦、空,厌离名器”,于是出家修道,遍历诸国。于汉桓帝建和二年(148年)来华,至洛阳,“至止未久,即通华言”,宣译众经,改梵本为汉语。其后二十余年间,译出安息守意经等三十九部。高僧传称其所译之经:义理明析,文字允正,辩而不华,质而不野。时值东汉末年,中原动荡不安,安世高避祸江南,
4、历经沙山、南昌、广州,最后卒于会稽(绍兴)。支娄迦谶(Lokakema)月支人,汉桓帝末抵洛阳,于灵帝光和二年(179年)译出般若道行经十卷、般若三昧经二卷,中平二年(185年)译首楞严经二卷,等十四部。其所译经文尽量保全原意,故多用音译。后人谓其译文特点是辞质多胡音。支敏度则称:凡所出经,类多深玄,贵尚实中,不存文饰。所译道行般若经对后来义学影响很大;般舟三昧经阐述大乘观想方法,对后世亦有影响。其弟子有月氏的支亮,再传支谦,继承和发扬其学风,世称“天下博知,不出三支”。支娄迦谶是最早将大乘佛教传入中国的西域高僧。安世高所译的佛经是小乘经典,而支娄迦谶所译的是对中国后世影响最大的大乘佛经,后来
5、“般若”学说不但为统治者所接受,而且深入平民中间,成为汉晋南北朝时的显学。在前期译经事业中,除安、支二公外,尚有支谦及竺法护者,贡献亦多,支谦本月支人,从支娄迦谶弟子支亮受业,汉献帝末年,避乱入吴,孙权拜为博士,自吴黄武初至建兴中,译出维摩,大般泥洹,法句等经数十种,江左译经风气,实由谦启之。支谦与文质之争三国时期佛经翻译家。一名越,字恭明。月氏族后裔,其祖先于东汉灵帝时入籍中国。他自幼学习中外典籍,精通六种语言,曾受业于大乘学者支娄迦谶的弟子支亮。后避乱迁东吴,拜为博士。其间,潜心翻译佛典,深受吴主孙权的信任,曾辅佐太子登。太子逝世后,隐居穹隆山,传60岁卒于山中。支谦反对前人译经过于质朴而
6、使义理隐晦难明,主张文质调和,畅达经意,使人易于理解,并努力把这种观点运用于实践,开创了一代新的译风,深得好评。但也有人对他的翻译提出批评,认为不尽符合原文。黄武三年(224年),维袛难带来胡本法句经至武昌,与竺将炎共译,其后支谦又从竺将炎重受法句经,并重行校译。支谦批评竺将炎所译“其辞不雅”,“虽善天竺语,未备晓汉,其所传言,或得胡语,或以义出音,近于质直”,由此引起文、质两派的争论。维袛难反驳说:“佛言依其义不用饰,取其法不以严,其传经者当令易晓,勿失厥义,是则为善。”座中咸曰:“老氏称美言不信,信言不美。仲尼亦云: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明圣人意深邃无极。今传胡义,实宜经达。”作于“黄武三年
7、”(公元224年),距今1700多年前的法句经序是我国现存古籍中第一篇涉足翻译理论的文献,是我国翻译思想的开山之作。法句经序昙钵偈者,众经之要义,昙之言法,钵者句也,而法句经别有数部,有九百偈或七百偈,及五百偈。偈者结语,犹诗颂也。是佛见事而作,非一时言,各有本末,布在众经。佛一切智,厥性大仁,愍伤天下,出兴于世。开现道义,所以解人,凡十二部经总括其要。别有四部阿含,至去世后,阿难所传。卷无大小,皆称闻如是处佛所,究畅其说。是后五部沙门,各自钞采经中四句六句之偈,比次其义,条别为品,于十二部经,靡不斟酌,无所适名,故曰法句。夫诸经为法言,法句者犹法言也。近世葛氏传七百偈,偈义致深,译人出之,顿
8、使其浑漫。惟佛难值,其文难闻。又诸佛兴,皆在天竺,天竺言语,与汉异音,云其书为天书,语为天语,名物不同,传实不易。唯昔兰调、安侯世高、都尉、弗调译胡为汉,审得其体,斯以难继。后之传者,虽不能密,犹尚贵其实,粗得大趣。始者,维祇难出自天竺,以黄武三年,来适武昌,仆从受此五百偈本,请其同道竺将炎为译。将炎虽善天竺语,未备晓汉,其所传言,或得胡语,或以义出音,近于质直。仆初嫌其辞不雅,维祇难曰:佛言依其义不用饰,取其法不以严,其传经者,当令易晓,勿失厥义,是则为善。座中咸曰:老子称:美言不信,信言不美。仲尼亦云: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明圣人意,深邃无极。今传胡义,实宜经达。是以自竭,受译人口,因循本旨
9、,不加文饰。译所不解,则阙不傅,故有脱失,多不出者。然此虽辞朴而旨深,文约而义博,事钩众经,章有本故,句有义说。其在天竺,始进业者,不学法句,谓之越叙。此乃始进者之鸿渐,深入者之奥藏也。可以启蒙辩惑,诱人自立,学之功微而所苞者广,实可谓妙要者哉!昔传此时,有所不出,会将炎来,更从谘问受此偈等,重得十三品。并校往故,有所增定,第其品目,合为一部,三十九篇,大凡偈七百五十二章。庶有补益,共广闻焉。佛经翻译前期的特点:翻译的主要力量是外籍僧人和华籍胡裔僧人,汉族知识分子信徒为辅助力量。翻译往往全凭口授,即由外僧背诵经文,一人译成汉语,称为“传言”或“度语”,另一人或众人笔录成汉文再进行修饰,称为“笔
10、受”。一般采用直译,一是因为译经僧侣对佛教经典态度虔诚,唯恐违背经旨,二是由于翻译经验不足,同时又缺乏语言学知识。中期:东晋至南北朝(317-617)佛经翻译的前期,译出的佛经数量上虽颇可观,但多是零品断简,少有整部全品的。因之所译的经典,文体既未能确立,内容亦不成系统。最早详细提出这一问题,并从理论上加以探讨的是东晋前秦高僧释道安。“安为中国佛教界第一建设者,虽未尝自有所译述,然苻秦时代之译业,实由彼主持;苻坚之迎鸠摩罗什,由安建议;四阿含、阿毗昙之创译,由安组织;翻译文体,由安厘正,故安实译界之大恩人也”。(梁启超翻译文学与佛典)而译经事业真正大规模的开始,乃在鸠摩罗什大师来华之后。公元四
11、、五世纪之交是中国佛教发展中的重大转折时期。这一转折的主要内容是中国佛教由外来佛教输入、接受、扎根的阶段迈入独立发展的阶段,也可以说是由主要是移植印度佛教进展到建设“中国化”佛教的阶段。释道安(314-385)道安法师(西元312年西元385年)俗姓卫,常山扶柳人(河北省正定南)人,其家族原来世代业儒。及道安出世时,他幼年而孤,家道中落,为外兄孔氏所收养,因而道安至十二岁时便出家,迈上了他奉献于佛教事业的人生旅途。据高僧传卷五所载,道安“神智聪敏,而形貌甚陋,不为师之所重”,因而在他出家之后,“驱役田舍,至于三年”,而道安却“执勤就劳,曾无怨色,笃性精进,斋戒无阙”。此后,道安法师才敢向他的师
12、傅提出阅经的要求,而道安当年的读经,只能“赍经于田,因息就览”。师从竺佛图澄师从竺佛图澄道安法师的游学,首先到达邺中,向北方的佛教大师竺佛图澄求学。当时,竺佛图澄一见道安便嗟叹不已,乃至与语终日,但竺佛图澄的门下见道安“形貌不称,咸共轻怪”。但竺佛图澄却不然,他在讲经时让道安为他覆述,众人在道安覆讲时便“疑难锋起”,而道安则“挫锐解纷,行有余力”,时人因而相与语曰:“漆道人,惊四邻”。“襄阳分众襄阳分众”道安在去襄阳的路上(新野),曾经遣徒分化,加上他住持襄阳以后的再次遣徒分化,便使他的法脉遍布了大江南北。道安从师法竺佛图澄到襄阳避难,前后历将近十七年,辗转流亡,备受战乱的艰辛。但道安所到一处
13、,总是以研习佛理、教授徒众为务,聚集在他身边的弟子也日益增多,使他的声望逐渐地达到了东晋佛教领袖的地位。道安当时名振天下,引起了前秦苻坚的注意,378年,他派兵围攻襄阳,道安再次遣徒分化,次年二月道安被俘,被送往长安。道安在襄阳期间,还为僧团制定了戒规。据高僧传所载,“安既德为物宗,学兼三藏,所制僧尼轨范、佛法宪章,条例为三:一曰行香、定座、上讲之法,二曰常日六时(晨朝、日中、日没、初夜、中夜、后夜)行道饮食唱时法,三曰布萨差使悔过等法。天下寺舍,遂则而从之。”(参见高僧传卷五道安传)“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道安为了使佛教在能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找到生存空间,不得而已提出了
14、依附人主来弘法的权宜之计,这在道安当年应当纯属一种善巧方便。但这一主张的提出,似乎也为后世的佛教确定了一个生存发展的原则,在历史上多数时候,中国的佛教一直充当了统治阶级上层建筑领域里的附庸品,这也不能不说是中国佛教的一大悲哀。长安弘法长安弘法高僧传载:苻坚在俘获了道安之后说:“朕以十万之师取襄阳,唯得一人半”,“安公一人,习凿齿半人”。苻坚将道安视为“神器”,安排他住持长安五重寺,门下僧众达数千,从而得以大弘法教。后秦建元二十一年(385年)二月八日,道安斋毕,“无疾而卒”,走完了他献深佛教的人生最后历程。道安在长安主要所从事的是译经事业,在佛典的翻译方面,他总结了以往佛典翻译的历史教训,提出
15、了他对佛典翻译的主张。道安认为将胡语佛典翻译成汉语,始终存在着“文”与“质”两种翻译风格,“质派”真实于佛典原著,但文辞不雅,诘诎难读;而“文饰”虽然合于今俗,但又难免不使佛典的原意遭受改变。据此,他将佛典翻译中的这些困惑总结为“五失本”与“三不易”,提请译家注意。道安的“五失本、三不易”译胡为秦有五失本也:一者胡语尽倒而使从秦,一失本也;二者胡经尚质而秦人好文,传可众心非文不合,斯二失本也;三者胡经委悉于叹咏,叮咛反覆,或三或四,不嫌其烦,而今裁斥,三失本也;四者胡有义说,正似乱辞,寻说向语,文无以异,或千五百刈而不从,四失本也;五者事已全成,将更傍及,反腾前辞,已乃后说,而悉除此,五失本也
16、。然般若经三达之心,覆面所演,圣必因时,时俗有易,而删雅古以适今时,一不易也;愚智天隔,圣人叵阶,乃欲以千岁之上微言,使合百王之下末俗,二不易也;阿难出经去佛未久,尊者大迦叶令五百六通迭察迭书,今虽千年而以近意量裁,彼阿罗汉乃兢兢若此,此生死人而平平若此,岂将不知法者勇乎?斯三不易也。涉兹五失经、三不易,译胡为秦,讵可不慎乎!(高僧传卷五道安传)道安本人对于佛典的翻译也力求文辞晓畅、传事“勿失厥义”,其目的无非在于探求佛教原旨。正因为道安法师对于佛典的翻译有如此深刻的认识,乃至后来的译经大师鸠摩罗什也尊称他为“东方圣人”,“恒遥而礼之”。鸠摩罗什(344-413)一代高僧鸠摩罗什法师401年进入长安,已是58岁高龄。虽然在长安只有十余年,但是他为中国佛教的贡献叹莫能喻,僧祐就曾评价说:“表发挥翰,克明经奥,大乘微言,于斯炳焕。”罗什译经质文相合,义皆圆融。一改前人直译重质的古朴风格,开始用意译的方法融会梵汉之美感,既不失原韵又适合中土的好简之风,“两释异音,交辨文旨”。他所译的经论为中国大乘佛教的开展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基础。罗什在整个中国佛教的转型时期就显得尤为重要。他开创了中国佛教的一个崭新的时代,可与玄奘法师相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