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书画核心素养教学谈之“常识与问题”一 、“为什么”日常生活中，我们都会有一些常识，比如，不能不讲理，也不应该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但在教育中，却容易忽略这些常识我们很少告诉学生为什么要学习某些知识，这些知识到底有什么用？比如书法学习，写完了几刀毛边纸，老师告诉他“很有进步”、而且要“坚持不懈”。因 为书法可以“传承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提高文化艺术修养”云云。但学生对书法的学习真 的理解并且“有用”了吗？我们以米芾蜀素帖的创作来看看古人的书法是如何“有用”的，或许会有启发。米芾喜欢游山玩水赏石头，元祐三年九月，米芾应湖州郡守林希之邀，赴太湖近郊苕溪游览，一路心情很好，创作了不少诗歌佳作。临行
2、前，林希取出珍藏二十多年的四川造的丝绸精品“蜀素”，请米芾留下墨宝，米芾书上自创诗八首。于是，千古名帖蜀素帖产生了。【宋】米芾 蜀素帖（局部）台北故宫博物院这件书法的产生不是因为书法家需要“练习书法”，而是有几个必然“有用”因素：米芾需要把自己是诗作记录下来；“蜀素”是书写载体，没有书写文字的“蜀素”不能实现其价值；林希觉得经常独自或与好友把玩欣赏书法佳作是一种乐趣；这件作品传达了他们之间 的友谊。米芾书写完蜀素帖就是事情的全部吗？当然不是，蜀素帖完成之前，米芾需要思考，蜀素适合如何用笔、用墨，书写什么内容，怎样布局？蜀素帖完成之后林希需要 考虑怎么装裱，放在什么地方等等，当然还包括无数次独自
3、或者邀请好友展帖赏玩的愉快过 程。米芾的书法落墨蜀素，形成了浓淡相间、变化丰富的独特风格面貌，成为书法爱好者行书研习的范本。在历代流传中，祝允明、董其昌、沈周、乾隆等帝王、名士纷纷题跋，作品历经事变沧桑，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谁知道未来又会发生什么故事呢？书写蜀素帖 是米芾的一次偶然感发，但书法的文化历史与传承，就这样延续了。以上仅仅是一件作品书写的背景、过程、目的的呈现，而中国书画的“有用”要丰富的 多。书画教学还原到具体的情境中，很多基本的疑问就会自然消解，最重要的问题则是我们在教学中，已经遗忘了很多“常识”，把一件有逻辑的学习，变成了碎片化的知识与空洞的说教。换一个思路，依据蜀素帖的产生
4、，可以给“为什么要学习书法”提供一个简单的答 案：你可以用书法作为礼物送给他人，表达你的情感。这个答案就为书法教学提供一个简单 的问题情境：本课程要求学生完成一件书法作品赠送给他人。这和传统的教学有什么区别 呢？因为有了问题情境，书法技能训练就成为完成一个具体任务的一个环节，而学生思考的 内容就更复杂，而且更“有用”。中国书画的教学需要从情境中理解，从问题中生发，但什么是“问题情境”，“问题情境”又有哪些创设的思路呢？二、问题情境创设很多中国书画课程从内容技法教学开始、到书画绘制完成结束，真的结束了吗？蜀素帖形成的例子，包含了创作动机、目的、创作工具的准备、创作过程、鉴藏与流传等，为“以书法的
5、方式送给他人一件礼物”的情境创设提供了完整的过程。在这个情境下，学生就需要考虑：送给谁？选择什么内容？挂在什么地方？悬挂环境如何？是横幅还是条屏？写多大的字合适？怎样装裱？这和平时的“练字”就不太一样了，同学们会意识到，书法并不是在纸上写完就是它的归宿。所以，“完成书画礼物”的设计包含了书法的情感、技能与应用。为了完成这件礼物，你必须要认真学习书法技能，如果你写的很糟糕，接受礼物的人可能会尴尬地不知如何对待它。通过案例，我们会明确，问题情境在教学中，主要指结合学生的经验，通过特定的情 境设计，要求学生完成情境中的任务来实现知识的学习。在问题情境中，学生能够在更明 确我为什么要学习这些知识，完整
6、的情境任务加强了学习的指向性，从而解决了以往知识教学碎片化的问题，更利于知识的迁移。其基本思路是：提出课程需要解决的问题；设计问 题情境；转化为任务驱动；选择知识；获取知识；解决问题；实施评价。艺术不同于科学，可以有较多的实际应用问题，艺术更多地体现为较为内在的审美诉求， 对中国书画而言，问题情境的来源主要为应用与审美。因此，问题情境的设计可以是虚拟的， 也可以是真实的。中国书画问题情境的设计看似并不复杂，能够直接想到的比如送他人一张写意花鸟； 为春节撰写春联；为教室美化撰写一些警句等等。但这样的问题情境似乎并不引人入胜，甚至未必能够引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如果我们设计让同学们举办一场书画雅集呢？
7、雅集集中而具体地呈现了传统文人的艺术评鉴、创作、交流与生活方式与态度。学生在老师的指导下为完成这次雅集准备作品，同时，我们还需要完成为雅集确定主题，实施雅集等活动，这一切让静止的书画与生活紧密相连，变得鲜活而充满生机。从核心素养的角度，这个情境的设计包含了更多的文化理解与审美判断，而前面的问题情境的设计似乎就单薄了一些。【明】 谢环 杏园雅集图（局部） 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因此，问题情境的设计是有高下之分的，而这个高下、构思、立意均源自设计的老师对 中国书画的了解程度。老师不仅需要较好的书画技能，还需要有较为深厚的书画史、书画鉴 赏以及传统文化的知识储备。综合上述，可能读者都会感到，问题情境的
8、创设似乎比较任意，并没有固定的内容形式。 确实如此，只要能够实现教学目标，情境是自由、丰富和任意的。那是不是说核心素养时代的美术教学，我想怎么教就怎么教？问题情境想怎 么设计就怎么设计？问题情境是自由的， 但这些问题情境的设计背后的中国书画的核心价值规律却是相对固定的，这些核心价值规律和是什么呢？倘若你的脑海中又冒出“传播优秀中国传统文化”、“提高传统文化素养”或者“提高创新能力”这些麻木的标语，那你就非常有必要关注下一期的解读：问题情境固然重要，但是如何形成有效的问题情境，如何系统地完成核心素养中国书画课程设计，我们还需要了解其他相关的设计要素和方法。（未完待续）中国书画核心素养教学谈之“教
9、学设计”一、 “无用”的中国书画与“大概念（Big ideal）”我如果是上期文章的读者，一定要质问作者至少两个问题：其一，上文的问题情境设计大多从“实用”角度出发，但艺术的一个重要特点是“无用之用”，只有脱离了现实的羁绊，艺术之美才能彰显，这个问题如何解决？其二，大学四年的中国画学生都未必能学好中国画技法，高中阶段学生能够掌握一门书画技法吗？既然学不会，那开设中国书画有什么意义？普通高中美术课程标准（2018 年版）有一句话：“获得对中国书画艺术魅力的体验和感悟”。对于高中生，并没有要求能够掌握熟练的书画技能，而是通过技法学习，更好地理解、体验书画的魅力，丰富内心，美化生活。朱光潜说“不通一
10、艺莫谈艺，实践实感是真 凭”。这句话的道理在于，懂得一门艺术，了解它的创作过程，能够触类旁通地了解其他艺术。因此，核心素养时代的中国书画教学就从技能训练转向素养成长，通过中国书画的技法 的学习，了解艺术创作的思维方式和过程，从而形成艺术素养。中国书画没有什么“实用”功能，而纯粹的艺术都是“无用”的，人们通过欣赏的过程获得审美愉悦，而不是吃饱穿暖。书画从物质的角度而言，不过是纸张、笔墨而已，当人们在欣赏的时候，关注的是书画家传达的情感，而优秀的书画作品，能够传达更具境界的情感世界。这也就意味着，好的中国书画问题情境设计，能够更好地涵盖中国书画的艺术精神。从表面看，中国书画在学习各种字体的写法、花
11、鸟或山水等的画法，而其实质，是传达中国书画的艺术精神，这也是中国书画学习的重要目标。中国书画具有什么样的精神呢？中国书画的精神需要进行提炼并融入教学，就需要中国书画中提取出学科中最为核心的、最具学科价值的内容，在教育领域，称之为学科“大概念（Big ideal），它能够有效地解解决学科中的基本问题。比如， “地球上的生命是如何起源和发展的？”这是个生物学的基本问题， 这个问题可以通过学科大概念“生物学的进化理论”来进行诠释和解答。提炼出中国书画的大概念是为了够形成学科的核心知识体系，。因此，问题情境可以千变万化，大概念则相对固定。怎样提取大概念呢？我们可以先找到一些关键语汇。比如，写意花鸟要体
12、现“托物寓情”，其中体现的基本大概念则是“中国画通过比、兴等手法传达情感”。写意花鸟可以提炼出很多关键语汇并形成大概念系统。这些大概念，有的是精神层面的，有的是技术层面的，比如， 掌握写意花鸟是如何“托物寓情”，就需要学习写意花鸟的笔法、墨法、设色、布局等等技能知识。而每一个相关技能，都会涉及到要掌握、理解的大概念。进行写意花鸟的教学设计， 就需要先设计出与本课程相关的大概念，并进行分层，按照学习的规律与程序，设计教学的目标。到这里，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就比较清晰了，高中阶段学习中国书画学习是为了掌握、表达这个画种特定的“大概念”，技法只是表现、理解“大概念”其中的一个步骤。这其中包含了在书画学习
13、过中体验创造的过程、应用美术的思维方式，而形成核心素养。二、指向大概念的“基本问题”有了“大概念”还是很难进行教学设计。比如通过写意花鸟的学习，学生能够获得对“中 国画通过比、兴等手法传达情感”的理解。怎样学生才能学会或者理解这些大概念呢？一个较为有效的做法，是依据大概念和课程内容，设计出指向和突出大概念“基本问题”，通过问题的解决实现教学目标。以写意花鸟为例，可以设计出诸如“问题 1：写意花鸟是如何通过题材、内容与形式传达出托物寓情的意图？”问题 2：写意花鸟如何进行创作构思与实施？”“问题 3：写意花鸟如何进行技法表现？”。问题 1 通过鉴赏，了解写意花鸟的情感传达方式；问题 2 从创作的
14、角度，对问题 1 进行实践；问题 3 则是通过技法学习，实现通过写意花鸟表现情感。一个学习单元可以设计出一系列的基本问题，而学习的内容，就是这些 问题的答案。通常情况下，基本问题可以分为专题性基本问题和综合性基本问题，专题性问题一般和课程直接相关，如 “梅兰竹菊为什么成为画家喜爱表现的对象？”而综合性问题则可能跨单元、学科，或者直接指向大概念，如“托物寓情在中国传统美术和文学中有什么共性特征？” 基本问题的提取需要依据教学内容并指向“大概念”，所以，在教学设计中，要寻找出有价值的基本问题。大概念、基本问题和上一期文章中的问题情境是什么关系呢？问题情境，是提供给学生 的一个具体的需要解决的情境下的问题，通过这个情境中问题的解决，完成学习。所以，问 题情境必须依据大概念和基本问题进行设计。而问题情境中，往往需要有一个具体的任务去 执行，而这个任务，则形成了学习中的任务驱动。核心素养课程实践非遗传承人教学指导综合两篇文章，“核心素养时代”的美术课程，首先要明确为什么要学习它，但这种解答不再是道理说教，而是要通过教学设计呈现出来。所有的课程知识都是为解决问题、实现 应用而学习，基于此，本文提供的课程设计思路是：提炼大概念，设计出基本问题，形成问 题情境，设计课程内容。明白一个道理不难，但去实践却并不容易。因为我们常常把明白道 理，当成解决了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