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命意集中在对立统一专家点评 2021 年高考语文试题 本报讯（记者舒晋瑜）6 月 7 日上午，语文高考结束，全国各地 8 套试卷的作文题引来热议。中华读书报记 者采访了持续关注高考作文多年的专家和一线教师，请他们对今年高考作文命题予以分析点评。 孙绍振：基础教育改革以来 空前集中的命意 福建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孙绍振多年来一直关注高考作文。在浏览了各地高考作文之后，他用“虽然十 个指头有长短，但总体来说，在辩证思维、矛盾分析，在根本观念上却高度一致”形容 2021 年的高考作文题目。孙 绍振说，除个别地区（如天津）之外，几乎所有的命意都集中在对立统一的辩证观念上。 他认为，不管是全国卷还是
2、独立命题的省（直辖市、自治区），在辩证思维、矛盾分析，这一点上高度一致， 可能是历史性的。回想基础教育初期，最初我们不过是要求命题的开放性，反对封闭性强制性命题，特别是主题硬 性规定性命题。假如记忆可以移植这样的开放性命题，就受到了广泛的称赞。这个问题解决了以后，第二阶段 提出的问题是，开放性中的导向性。这个问题也基本解决了。现在进入了第三阶段，那就是导向性的深度问题，仅 仅是当下性的观念的提示，可能是不够的，更为根本的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导向性。我们的命题在这一点上，接 触到了活的灵魂，是值得庆贺的。 孙绍振认为，今年的全国新高考卷最好。其素材取自毛泽东发表在新青年上的体育之研究一文。此 文
3、专论体育，于非专于体育者不适，命题者乃以“体育之效”一节的观点为基础进行阐发。做这样的题目，要有竞 争力，关键在于：立意不能停留在论点、论据、论证这样的直线性的思路上。因为这里不是一点论，而是两点论（强 项和弱项，互相转化）；不是固定的，而是不断转化的。它立足于互相矛盾又互相统一的两点上：要依赖举例证明， 那就不但复杂，弄不好还自相矛盾。孙绍振说：“对立面，也就是正反两面，不是绝对对立的，而是在一定条件下 统一的。要做得比别人强，就得把思路拓开，难度在于，短短的半个多小时内，盘活自己心灵的库存。把与之相关 的素材凝聚起来，把一些耳熟能详的格言和故事调动起来。表面看来调动自己的记忆，并不困难。实
4、际上，耳熟能 详的东西，由于过分熟悉，失去新鲜感，甚至失去感觉，等于不存在，反而让一些考前准备的花里胡哨的格言故事 窒息了思路。” 黄玉峰：九道作文题有三个共性上海复旦五浦汇实验学校校长黄玉峰回顾了上海三十年的高考作文题，发现作 文题目的内容，是会不断出现、呈螺旋式上升。“内容上的基本的价值观不变，形式上的不断开放。不变与变，这 就是几十年来高考作文命题的走向。”黄玉峰说，这种现象说明，对一个学生来说，基本的价值观是必须树立的， 而思考问题的方式，是应该越来越辩证开放的。纵观三十年来的作文题目的变迁，从形式上讲，在不断从命题型、 半命题型，走向话题型，再走向材料型，题目的束缚，逐渐减少，越来越
5、开放；但是从内容上说，还是不断在重复 一些基本的话题。强调基本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在目前的教育背景下，提出人格的养成成为主要的话题。 由外部向人的内心渐移。 他认为，今年全国高考卷共九道高考作文题，有三个共性：一是均为材料作文；二是注重思辨；三是内容关乎 如何提高个人修养、担起民族的责任。换言之，就是应该做怎样的“人”。从内容的角度看，今年的高考作文题集 中强调了“提高个人修为”和“提高思辨能力”的重要。这并不是偶然，因为当今人们为了分数，有一种将育人的 根本目的抛到九霄云外的危险性存在。而黄玉峰一直在教学中强调提高人的素养，幸而言中。 “应该看到，高考作文题在不断走向成熟，思辨型的题目
6、是打开学生思路，打开学生的心胸和视野的方法。但 是，在这一点上与某些国家相比，还是有相当的距离。”黄玉峰以法国作文题为例：“我有权做的一切是否都是对 的？”“捍卫权利，就是捍卫自身的利益？”“没有国家我们是否更自由？”“请解释卢梭爱弥儿中某一段的 含义？”这些作文题非常注重阅读与写作的考查，以写作来推动阅读。而我们的作文题，往往即使不读书，也能胡 乱扯几句，不必有针对性。这不利于学生整体的阅读水平的提高，也不利于他们思想水平、写作水平的提高。 评价高考作文有多个视角：政治的、社会的、经济的等等。北京市特级教师、北京大学语文教育研究所研究员 陈维贤则从教学和考试的视角来评价今年的高考作文。 陈维
7、贤认为，对一线优秀老师来说，今年的高考作文可以说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全国卷四道题继续保持新时代 高考作文注重立德树人、价值观考查和强化思维能力考查的特点，平实而富有新意，常规而不落俗套。全国卷四道 作文题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对一线教学有积极的导向作用。 从思想内涵来看：全国甲卷引导考试从党史素材和民族复兴视角思考时代青年的作为；全国乙卷扬雄“射箭” 之喻的启示，涉及当代青年的人生追求；全国新高考卷“体育之效，强弱之变”考查“五育”中的体育与人生发 展；全国新高考卷“写人与做人”考查对传统文化的认知。这些内容既体现了高考作文立德树人之本，也是中学 生语文素养的基本要求。考生考前应该有所思考，有所准
8、备。从写作层面来看，今年的高考作文和预期一致，写作 的一般任务在减少，进一步强化思维任务和主题写作。 陈维贤认为，改革开放以来，高考作文的演变可分成三个阶段：1977-2002 年，探索期高考作文。从写作形式上 看，有缩写、扩写、读后感、书信、辩论会发言稿、大小作文结合等多种文体形式的探索。从内涵看，由紧扣时政、 突出政治性，走向关注人生尤其是人的成长发展。偶尔也注重理性思维能力。“心灵的选择”“诚信”“坚韧 我追求的品格战胜脆弱”等等是这一时期典型题目。2003-2014 年，新课改时期高考作文。命题形式看，以话题作 文和新材料作文为主。内涵上看，材料既观照人生又可以联系社会、国家，视野、范
9、围拓展了。2015 年以来，新时 代高考作文。新时代高考作文呈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完全都是材料作文，即新材料作文和任务型材料作文并存； 以时代意义为引领，坚持立德树人导向，立足思维与表达之根本，强化情境和交际运用写作；突出情境化考查，注 重情境创设和任务驱动。 “这些变化有三个特点：一是不断回归写作的原初意义，呼应时代要求，顺应时代要求考查写作能力；二是越 来越重视立德树人，重视思想和价值观考查，重视高考作文对学生的引领和教育；三是把写作考查和写作教学、阅 读教学紧密联系起来，对标修订后的课程标准和统编教材，以考试杠杆撬动统编教材的推进和深度学习。”陈维贤 说。从高考考查和教学的视角来看，好的
10、作文题应该具备以下几个特点：一是题目材料以及思想内涵上，能够引发 学生的深度思考，能够激活学生的情感体验，或者说能够兼顾理性和情感，能促进学生的成长和发展。二是能真正 考查出学生的思维水平和语言表达能力。三是适度的限制性和较强的区分度，情境可以复杂，任务不宜太多。 陈维贤对于高考作文命题提出建议：“高考作文命题既要着眼于当下，真正考查出学生的人文素养和写作素养， 为国家选拔出合格的人才，为高中写作教学提供很好的导向，更要立足未来，适应未来经济社会发展的要求，适应 个人成长发展的需要，促进学生写作素养不断提升。” 邢兰玉：2021 年高考作文重在抒写学生的人生体悟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建党 100
11、周年，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今年的高考作文命题更侧重把握时代脉搏，反映时 代精神，并强调学生的自我认知。重在引导青年学生思考个人与时代的关系，如何奉献社会与他人。作为十多次带 毕业班的一线高中语文老师，山东省淄博市实验中学高级语文教师邢兰玉认为，今年的作文命题既能从大局关照国 家的历史与发展，又能从个人引导学生对自己的人生有所思考。不仅考查了学生的语言表达能力，更考查了学生的 社会认知和个体生命体验，学生既能抒发对国家、对社会的责任担当又能抒写个人的真情实感，体现出了优秀的命 题水准。 她认为，今年高考作文与去年相比亮点有几个方面：一是文体要求方面，北京卷保持了去年一篇议论文一篇记 叙文二选一
12、的模式，其他省（直辖市、自治区）都是文体自定，摆脱了去年演讲稿、书信或主持词的文体束缚。这 更有利于学生发挥自己的写作优势。二是内容方面，今年更注重考查学生的感悟与思考，培养学生的历史感、时代 感，引导学生在时代中定位个人；更注重考查学生的辩证思维，全国甲卷、全国乙卷、全国新高考卷、浙江卷、 上海卷都不同程度地考查了学生认识问题的思辨性。三是传统文化的渗透，全国乙卷、全国新高考卷的材料中分 别引入了文言文和书法。四是多年不见的“漫画材料作文”以新颖的“书法描红”形式出现在全国新高考卷中， 也不失为今年高考作文命题的又一个亮点。 “唐代诗人白居易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提出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邢兰玉表示，好的作 文题目应该引导青年学生思考现实、胸怀天下、言之有物、叙议有情；树立远大的理想并拥有博大的胸襟、广阔的 视野；看到时代赋予的责任并勇于担当；心存一段真情感，书写一份平常心。这些都可以成为高考作文命题的“立 足点”。纵观近几年高考作文，不难看出在这些方面命题人做出的努力。
